等她捡完要提起内裤穿上时，河劲伸手再度挥开了她手里的衣物，就要她如此什么也不穿的站在他面前。

眉心说散就散了，换上一记媚笑：河先生问这？是想？

想什么，不言而喻。

她短暂的凝了一霎，随后又反应过来，河劲这么问，好像没多大毛病。

蓝蝴蝶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他还有气，但有的商量。

蓝蝴蝶亦不知如今的河劲宣泄暴躁能有多肆意。

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卖。

她的动作落进河劲眼里，连同她整个人都低进了尘埃里，如此廉价。

蓝蝴蝶顿了半晌，盯着自己的手背，好似不觉痛般，余光里还能看到他漆黑明亮的鞋面，她强颜欢笑的面具戴久了，也不是没受过比这更过的委屈。所以她停过之后，继续捡。

蓝蝴蝶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背部上，那股生生撕扯开血肉的滋味，跟自杀未遂带来的痛一样鲜明，汹涌。

如一年多前那个混乱淫糜的夜晚，她在他耳边说话时，一模一样。

任她多了解眼前人一分，也不至于还能说出不怕死的假笑话，干一行爱一样。

她扭起那两道眉，犯难的样子，持得是应对嫖客时一贯的故作姿态：这我得好好算算才知道。

眼下，他不觉是破裂，只是想这么做便做了。

虚弱但坚定。

大脑都被塞成了空白一刹。

脖子。

*

他不会承认，但视线锁住便没挪开，直到她就要捡完最后一件起身时，他恶意地抬脚踢开。

可她还有浅淡的意识，在被痛完全吞噬意志前听到了河劲的话。

*

抓着她手腕的力度似能当场折断。

他抓着她的手腕，举在空中，脸上冰冷的神情将他内心藏得严丝合缝。

钱想要多少，我付。

昏迷之前，她回答他，我不。

河劲被她身下洇出的殷红血液怔住，那条血线宽且分散多条，不断往外延长。

多少钱？他问她。

河劲皱眉。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对她的讽刺与折辱里。

他没打算立刻伸出援手，因为在此之前他要她的表态。是他满意的那个才行。

河劲那口气是在这一瞬间哽住胸腔的，动作之快蓝蝴蝶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到他闭眼，整个人已经被他甩出去。

蓝蝴蝶摸了摸颈间，那里泛起一圈红指印，她吞了两口唾沫压下缺氧带来想咳嗽的本能反应。顺势蹲下去捡起被河劲扔在地上的衣料。

他似乎喜欢就着这样的姿势跟她说话。

他将人抱起，身上的外套脱下罩住她，放声大喊了管家叫医生来，后又觉太慢，改了主意让备车。

从疼痛中缓神的这几秒间，河劲终于忍不住怒，骂她贱。只一个字。

这么喜欢卖？

紧接着是切肤的痛。

河先生？

但脱口却是几乎毫不相关的训斥：闭嘴。

河劲只觉得脏，撤回手，果断退离她一步。

但他也断不能因为这个恼，即使是，也不被允许表现出来。

河劲这反应，对她不感冒摆得明明显显。她不想装这个傻，讨没趣是最没愚蠢的行为。

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

染起一抹轻浮的浅笑，嗓音因为喉咙收紧而显得沙涩：河先生感兴趣啊？

在河家的生意场上，有他愿意商量的事儿已经不多了。

河劲皱眉，当即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手心刚贴上去就被沾湿了一片，拿出一看全染上腥红的液体，又黏又腥。

他这才看清，她的后背下压着一条长长的锋利瓷片切面，此时她的背后已是血肉模糊。

蓝蝴蝶讪笑，还能摆出两分谈笑风生：河先生指一夜？

河劲盯着她背后那凸起的蝴蝶骨，纤细的背面随着她捡衣服的动作竟也赋予了美感。

他问她：这身子，得过多少人的便利？

河劲听不得她这么叫。

跟我。河劲沉声开口，没有在谈判的口吻，因为他笃定的认为她绝不会有更好的选择。

没踢中，那一脚踹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痛得整张小脸扭曲到一起，河劲冷眼旁观着她，曲单膝蹲下将她此时真实的脸庞看进眼里。

但比起此时被瓷片扎破的肌肤，河劲的恶劣言语对她的中伤等同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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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蝴蝶赤裸着摔躺在一片瓷片中央，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却又找不到具体的痛点。

她试图将手抽出来，但未果。

不知是她太轻的缘故，还是他力气太大，她恍惚间有了失重感，还没清晰辨清这感受，耳边崩裂出碎瓷声，刺破耳膜，蜂拥似地灌满耳朵。

她撞倒的是河劲花了五百万美金拍下的唐代藏品。

怀里的人太轻，好似生命跟着血液一起往外流失掉了。

虽然这只是见面来的第一句。

河先生现在做还是再约时间？

后又咧唇笑一声：我要价便宜，河先生肯定看着给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