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嗓音里辨不出丁点情绪。

她轻倚着门沿，隔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河劲，光线刺眼，使人的视线变得走位，他的身和影恍若分离开。

河劲胸腔里淤有一股子闷火，但他不想让自己低级到跟一个醉鬼过不去。

她这幅模样，和她身上浓得不能再浓的酒味，跟她第一次偷喝他的酒一个德行。

河劲没她有闲情逸致，停了不出半分钟就移开了视线，侧过头扬手将手机朝沙发扔去，没扔准，手机跌进地毯里，还滚了两圈。

他的拷问显得很没有力度，像是自己本身真的困惑才会发出这样的疑问：你又想干什么？

扶着门框抬步往里走，在她还没来得及察觉到，河劲已经冲到了她面前，不讲章法地一把抱起她，像扔手机那样将她扔进沙发，不同的是这次很准，人没掉。

他以为她走了，逃了，在半个小时内兵荒马乱的找。

空气里传来幽幽的梧桐淡香，沁人心脾，心情的好转让步子也变得轻了。

不想归不想。

不过这不重要，河劲发现再说，转念一想等河劲发现时她应该不在这里了，他也不会屑于专门因为这个事情跟她计较。

河劲的房子着实有点大，她往回走耗费比来更久的时间，杯里的酒都走空了，她晃了晃确定是没了，有点后悔没多偷点出来。

蓝蝴蝶掩嘴打了一个哈欠，心情变得不错，手里还剩下半杯酒。

桶上都贴有标签，陈酿的时间、种类和名字，都是用法语写的，对她来说没有阅读障碍。

是夜，客厅里还亮着灯。

想到这个，她竟然笑出一声。

她后来不记得私自开了河劲多少酒桶了。忘了数还是数忘了，她也不太确定。

她把这一系列行为归咎于无聊。

从酒窖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原来已经黑了，透着微白，还没黑透，有一丝凉意。

挑了一款陈酿时间最久的葡萄酒，盛出半杯，紫红色的液体很稠，拿起借着灯光打量。

结果可好，显然她是去偷喝他的酒了。

她下意识地带着不满瞪河劲：你干什么？

蓝蝴蝶认出来方位，人刚走过去就听到河劲夹杂着怒的嗓音传来，说的是中文：说我要听的，跟人没关系别开口。

分不清是笑自己还是笑河劲，还是笑这件事情本身的幽默。

细听，还藏着点急色。

河劲倒是想干点什么。

尝一尝的量是可以浅到四舍五入当作没有的，所以她觉得可行。

在法朵，她也频繁饮酒，并不是因为被河劲的酒吸引。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把电话挂了，站在远处也这么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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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是，只尝一尝。

破坏往往能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人的愉悦，她望着晶莹的碎片发笑，觉得河劲摔得没她成功。

就连刚才电话里的愤怒也宛若没存在过。

可他又似乎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莫名击中了她的笑点，咧唇笑起来，学着他的动作随手将杯子松开，杯子原处坠落，碎得很快。

俯视着她忿忿不平的脸蛋，视线凝固住。

迟钝的神经被身体上的瞬间转移弄得愈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