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声直到卢浮闭馆的艺术品大观,只这无意中扭头瞥到的一眼。
越过玻璃窗,越过镜边,越过空气里千万颗细密的浮尘星点,那点光落下,落在身上,哪怕只一秒。一秒就够,一秒便舌头打结手发颤,耳鸣眼花抬不起头发不出声,人都废掉了,再什么也干不了。只一颗心脏怦怦跳。
只一颗心脏怦怦跳。
如果模糊意识没错的太离谱,那美梦的第一幕,应始于临街窗外姿态夸张的打招呼。
骨膜轰响兵荒马乱间,听得到与店员的两句交代;绞紧两手瞪着膝盖时,余光里偷看见挤着学生笑闹着落座斜对面的身型;屏住呼吸几乎要缩成一团了,那个人正举着菜单哼哼唧,边插科打诨边大点特点,像力求注文注出一个蛋糕新世界。
旁边坐的是谁记不清,被挤着坐不下正暴动的是谁也记不清,被提了一嘴连连小声“是是”时紧张到胃绞痛最后吐出去了没有都记不清,前后因为什么衣服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哄笑起来记不清,更别提怎么离开的怎么回家的怎么躺下的其余所有与那个人无关的时间都是怎么度过的,一概记不清。
人力是有限的,凡俗的记忆也是有限的。为把某几分钟烙印在永久的纬度里,其他旁的都可以通通抹去不必在意。哪怕从始至终连看都不敢看,哪怕直到分别话都冒不出音,反正心脏从来不撒谎。
瞪了一整晚眼睛第二天散瞳状况有所缓解,恍惚间这才看到新着信。
新添le好友是个活泼亲善的人。昨天下午传了讯息,她说“人渣大叔上年纪了脑子不好而已,别和人品差劲的睁眼瞎一般见识”。或许是把哆哆嗦嗦说不出话的自己和“えっ?见过嘛竟然,真的假的……完全没印象诶”联系在一起了。
可是怎么会。蜉蝣朝生暮死,得偿所愿又有几多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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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极快且无情,适时玻璃窗外有沉沉的黑云和一点雨。闹市区行人比臆想中要多,只不过表情迷惘像映着断壁残垣荒坟岗。
没有新添le好友橙发的女学生,没有小学校一头绸缎般黑亮长发的同班同学,没有板着脸心肠软的另一个黑发伏黑。坐在对面的人姓虎杖,不久前通过电话,所以记住了。
是粉头发的那个。单端详那张疤痕交迭的脸,一时半会大概很难在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对号入座。
因该说的已然在通话里说尽了,所以对向而坐听了一会雨。
在这世间没人能如愿以偿。
听了很久的雨,粉发的男学生解开制服扣,从怀里掏出只小包裹。毡面或者油布,绑着一圈又一圈白底黑线的绷带条,牢牢用粗绳捆着繁琐复杂的结。
低头迟疑片刻,虎杖才托着递过来些。没放在桌面,因而颤巍巍伸直两臂空荡荡捧着去接。巴掌大,一点点,严密结实缠的圆滚滚,像只小手鞠像个小暖炉像颗怦怦跳的心。
在给伏黑整理个人物品时发现的。虎杖说,一直联系不到又一直在联系,总觉得这种心情一定很糟糕,所以给你回拨了。
会担心我们的人……啊是指还活着的人。虎杖可能笑了一下,他说总之很感谢。
其实有不少高专这边的都不太相信你。当然,也有人认为对象是五条老师的话,就绝对说得通。看上去像正回忆起令人愉快的事,虎杖咧嘴解释说,不过最后大家还是同意了,给你一小块。
“感觉会用命去保护的所以没问题。”虎杖抓了两把脑袋,“反正老师大概也赞成,如果是交付给很爱自己的人。”
先揪着绳结两端拉开,再找到封带塞进内里的边缘捏着一点点绕圈,随后拢着两手布包绽出一条细细的缝。心脏怦怦跳。所以先拢着掌心让那条细细的缝愈合,再原样抵着细细的一圈一圈重新缠起来压好边,最后轻飘飘的打一个全世界最漂亮的结。
像动作回放,解下外套衣扣拉开亲衫前襟,低头反复确定没有比其更稳妥的收纳处,才把圆滚滚暖洋洋一只小包裹塞进怀里,最靠近心。
认真道谢后又听了一会雨,便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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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而日从地出,星宿云雨缤纷而陨,烟气亦由地而出,七彗星现于天上,
天上有大火聚,遍覆虚空而坠于地。
心脏从来不撒谎。一颗心比邻着,正无止无休怦怦跳。
是块完整的枢椎骨。
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连火化出的第二颈椎都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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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晚高峰的jr。吹不到空调的冷风,看不到两排座椅的边,也感觉不到自己双脚正站在哪。明明往来疏疏寥寥,哪冒出来的人,不由分说全聚到这飞驰的钢铁罐头里。人体特有的臭味、具像化的汗液,正热气满满笼罩,黑云压顶般沉默又喧闹。
两手在身前抱着包。怕压坏,又怕与尘世隔的还不够开;想再确认是否安好,又忍不住想要拆吃入腹把秘密永远私藏;眼泪不声不响在人潮里不受控的掉,一颗心却还不识时务义无反顾的怦怦跳。
就在这个时候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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