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本能想叫,却不知对面人如何使的力,掐得她呼吸困难,只能从喉中发出一点似悲似泣的喉音——她本能就想去挠对面的人,可一抬手,便被对方一把抓住,顺势拉近。他甚至还有心情用自己的手错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揉捏抚过。
“我?”他只是笑,“并非是我想要如何,我没有刁难师妹的意思——只是有两件事无论于我,还是于师妹,都十分重要——这第一件就是想请师妹说清楚身上所用之香……若师妹一时想不起来,倒也无妨,不如先告诉我,昨夜师妹为何会去那处,到底看见了些什么?与其自己藏着秘密,不若与我好好说说,也免得日后查起来,真将师妹误认作那贼子。你说是也不是?”
洛水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不仅套她的话,还连套了两次。她真想打死自己或者撕了自己的嘴,可显然还是迟了点。
话音未落,便觉脖子一紧,竟是对面之人一把掐住了她的后颈——虽未用力,但铁钳一般地钳着她,直惊得她魂都散了一半。
若有人经过,看到这两人呼吸相交,手指相错的模样,几乎便是爱侣一般——只有洛水知道不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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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边说话,一边手上逐渐收紧。她从未有哪刻像现在这般害怕过——之前闻朝拿剑捅她,事出突然,更多的是惊。而这一刻,她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某种程度上是动了真的杀意,原因莫名。她相信,若是不能给出他满意的答案,对方是真的打算一点一点掐死她——或者将她掐得半死,再安上那勾连贼人的恶名,扔到刑堂去。
他这凑近了,难道不是为了辨她身上的香味?明明那鬼信誓旦旦说“织颜谱”乃是不世出的秘宝,寻常人又如何能知她身上的“香味”有异?
“师妹这手生得真好。”他感叹。
洛水只能点头。她想,她自然是要与那“贼子”撇赶紧关系的,于是开口便道:“昨日已同师兄说过,我是去那后山找些吃……”
他见她嘴唇颤抖,面上不见半点怜惜,只笑容更深:“……师妹?”
洛水本已绝望,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知是惊是喜,原本都快晕厥过去,硬是精神一振。
而都到了这一刻,那该死的鬼还是没有半点出面的意思,分明也是想要她去死……
而这抓她的手,则是为了检查她手上的茧子,哪里是为了帮她洗脱冤屈,分明便是怀疑她和那贼
神兽下手的场景啊——”
这念头刚起,便听脑中一声叹息。
“你、你待如何?”她的声音中亦透着可怜的颤抖。
(“蠢丫头,”)他说,(“他要什么东西,你给他就是——旁的事情,说与不说,于你又有何分别呢?只‘生香’的诀窍莫要漏了便好。”)
而人到了绝处,大约差的便是这一点精神——她原本摸不着这伍子昭的目的为何,可经公子这一点拨,原本混沌的脑中闪过一点清明:
若说她身上到处是破绽和疑点,这面前的人又何尝不是?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对面的青年又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笑来,白牙灿烂,可笑容间却不见往日爽朗,更像个终于嗅到了弱点的捕食者,透着叁分得意,叁分残忍,还有一点漫不经心,只待接下来再将猎物一点一点细细拆了。
“我原先也只是猜测,不想师妹果真在那处——昨日我见师妹十分疲惫,许多细节也不好多问,‘正巧’今日长夜漫漫,只有你我二人,不如小师妹同我好好说说?”
“小师妹,”他将她拎近了一些,笑道,“昨日那些说辞用来搪塞外人也就罢了,如今我们已经是同门师兄妹,如何还这般见外?”说着便收紧了手指。
他说得轻巧,一字一句却如刀一般,骇得洛水浑身毛孔炸开,早已是背上出汗如浆,湿淋淋的一片。她就像是知道自己命运的小动物,理智知道自己应当马上跳起逃开,可身子却出现了应激反应,一动也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