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耳后亦生出了锋利带刺的骨与翼膜，竖瞳如蛇，白牙似鲨齿一般细细密密，危险分明。

二者就这样面面相觑。

她这厢脑中乱哄哄的，还没能理出个一二叁四来，耳垂上便是一疼——有什么尖锐之物摩挲过那处，又顺着她的耳廓堪堪抵在了软骨处，似是随时准备将她拆分噬尽。

“呀！”

静默了半晌，终还是那高大的妖物先行弯起了苍白的唇，重新凑近她的耳边，狠狠地啃了一口，道：“如何，现在才知道怕了么，大小姐？”

妖怪？就算靠那罗音织幻能成，她哪里能知道他是个什么妖怪？

“谁说我想过来了？”她辩道，“哪有人练功从早到晚，到了深更半夜也毫无动静的？而且、而且……我怎知你练功不在房里，反倒跑来我这后山热泉之中！”

他嗅着她耳后淡淡的香气，将那沁出来的血半点不剩地舔了。唇边那一点珠玉似的耳垂，又香又软，舌尖一卷，便轻易地入了口中，仿佛触之即化。

譬如她虽是父母双亡，却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独居，有一往来密切的未婚夫。人前倒是还知恪守礼节，然刚出热孝，面容中并不见悲戚之色——瞧她那同那未婚夫那眉来眼去的模样，真当旁人都是瞎子傻子。

“不、不就是说你练功的时候不许旁人靠近么？”她兀自嘴硬，“所以今日府中你可见到了旁的吓人？”

“你……”饶是她有了些心理准备，亦不由瞠目结舌。

若两人真是恩爱也就罢了。可他不过一冷眼旁观的过客，她也要来频繁招惹——平日真当他是护卫一般呼来喝去不说，还不时在他面前晃荡，从来都是花枝招展的模样。

一声“妖孽”既出，面前之人的容貌便彻底发生了变化：

洛水脑中发懵，背脊发凉。然这情形也由不得她深谋远虑，只伸手掐上对方的乳尖便是狠狠一拧。

当初闹饥荒那阵，她在路边捡到了因为“月晦”而发作的他，以为他是什么受伤的侠客，不仅将他接入府中，给他疗伤，甚至还问他有没有去处，什么“瞧尔体格健壮、身手不凡，若是实在无处可去，不如客居府中，于这乱世之中为我护卫”。

尖齿刺入她耳垂，毫不意外听到她惊呼出声。

他当时也不知当时是如何想的，竟答应了她，本想着安心养伤一阵便自行离去，不想待着待着就觉出了些不对来：

原本乌黑的发褪成了泛着光泽的暗银之色，披泄于他肩背之上，显得他肤色愈深，便如她另一个世界中记忆深刻的甜食，泛着暖而腻的色泽，诱人大快朵颐。

他的大小姐确实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东西。

他身子猛地抖了抖，似是不可置信地垂首瞪着她——虽那眼瞳还是竖的，总算有了几分平时熟悉的蠢样。

当然，变化最明显之处当属他的下半身：虽还有大半浸于水中，但那细鳞如织、不具其足的模样，分明便是方志中的泉客鲛妖。

她勉强忍住眼中泪水，将他那一点攥得愈紧，颤声喝道：“谁、谁同你是一路的？本、本小姐好心收留你、担心你溺水，却不想你竟是个妖孽！”

所以需要给些教训。

化自然是不会化的，也舍不得让它化了。所以只能小心地含了，再用尖

“那你为何还要过来？”他问她。

“我早些是怎么告诉你的？”他尖齿抵上她的耳垂，明明还未见血，她就已轻轻颤抖起来。

他听着听着就有些无言：这人惯是嘴硬。哪怕被他这般妖物叼在口中，怕得要命，嘴上却也还半点不肯落了下风，好像笃定他不会伤她一般。

哦，或是有办法知道的，可脑中的这个鬼是什么德性她又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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