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昭盯着手中的玉简,脑子里晃过的却是方才好事师弟的那句话:
洛水想要尖叫。
关于昨日切磋的回忆到此为止。
他想,总归她于缓解他潮褪之苦有益,既然她还愿意帮忙,总归不好将她往外推。至于旁的疑点,就算他不直接逼问,自还可以慢慢查证。
不想这刚出了洞府,这人不仅不收敛,反倒得寸进尺。
恰好那人抬起头来,微微侧脸,似要朝他这边看来。
伍子昭想,自己并没有忘记另一重目的,只是这试探之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至于洛水那边,自然不是他不想告之“季哥哥”的消息,毕竟他也寻不见她的人,不是么?
若说在里面的“怕”是十分,那出来之后的“怕”何止数倍?两人这般情状被弟子看到了还是小事,被去而复返的青言看到了,才是当真惊悚。
她问他:“莫不是……被旁人看到了吧?这不好吧?”说着就要从白微怀中挣脱。
她僵了半晌,待搭在她后背的那只手松了些,才战战兢兢地探头。
——可我怕啊!
洛水又想尖叫了。
他在脑子里将师弟的话又咀嚼了一遍,心口隐隐发热,觉得有些痛快又有些发闷。
他想得好,一会儿遇见了便同往常一般,只称说是“偶遇”。
谁知人是见到了,却不止一个。
颇多。几日心头郁积的情绪亦是一扫而空,连体内躁动不安的妖血亦平复下来。他真正起了好生切磋的心思,当即约定明日再来。
那人向来少给他好脸,主动寻他更是少见。
——哪里都不好啊!
白微纹丝不动,反问道:“哪里不好了?”
他很快回神,觉出自己情状有异,转身就走,可走之前到底疑惑不甘,回头又望了一眼。
刚刚她就疑惑为何白微不直接用些缩地的法术。结果对方说是要清理留下的痕迹。她这才勉强忍他一路。
白微像是没看到她的痛苦般,好生宽慰道:“既然你怕被‘人’看到,那我们还是先去藏经阁吧。那里有好多‘前辈’,他们都不算人,哪怕瞧着我肏你,亦十分合适。”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水急急打断,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他甚至还假作疑惑,追问她:“为何你会觉得不妥?难道你不喜欢被人瞧着吗?可之前你和闻朝当着我的面……”
他有心玉简传讯,又觉此举容易失了主动,还是耐着性子先去了弟子居一趟,确定人不在后,便往后山去了。
伍子昭很难不往她委婉求和,借着月晦的契机来寻他、关心他的方向想。
这刚出了青言洞府,洛水就猝不及防地被身边人搂入怀中,说是惊吓非常都是轻的。
伍子昭本不擅长胡思乱想,可还没等他出声招呼,便见那人举袖一拢,极自然地就将身边的少女拥入怀中。他还低头凑近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形状亲昵。后者虽然挣扎了两下,但那力道瞧着也是眼熟的欲拒还迎。
而这人明明都知道要清理痕迹,在外行止却根本不加收敛,嘴上也好似半分自觉都无。
禁地山隘方才入眼,便瞧见洛水身侧立着个人物。从他的位置看不清脸,但那身长玉立的模样哪怕隔了老远亦是熟悉。
伍子昭想定了便立刻给季诺回信,道是昨日切磋感悟颇多,需闭关两日云云。完后立刻御剑回府,不意外她根本没在等他。
白微点头:“可若是我不怕呢?”
洛水忍了又忍,还是好声好气地劝他:“师伯风华绝代、冰清玉洁,被人瞧见和我一起,怕是有损您的清誉,当真十分不合适。”
洛水平日总爱来此修行,道是灵气充足。
——“洛水师妹似有什么要紧事。我告诉她师兄不在,她还十分失落哩。”
伍子昭脑子罕见地白了一瞬。胸口像是被捅入了一把闷炭,从喉咙一路灼到丹田,哪里都烫得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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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昭本不爱来,亦曾怀疑过她总在后山或有其他目的。可几次来迎她,都只见她同凤鸣儿一处,好似当真是在认真修行,便也未再深想。
且明日便是月晦,还是在洞府中闭关稳妥些。
白微果然不再继续,只兴味盎然地看她。
伍子昭心知不能再留,当即全力催动法决,一路直奔自己洞府而去,待得一头扎进自己洞府热泉之中,方才闷出一口血来。
而那惹得他怒急攻心之人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