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俊出声讽道:“掌门让你来此好好修行,如何上来就沉溺于这些外物?”
不对!
青俊气闷不已,暗暗挠了会儿垫子,终还是没忍住,老老实实以法决掐了光源。
了屋中墙角一处空地,同个松鼠似的不断从袖子里掏东西,把玩两下便摆设起来,什么锦被软垫,乱七八糟地铺了一地。
青俊眼尖,且不说那软得同云朵般的衾被瞧着实在眼熟,分明便是先前散落塌上的那些,那只壶他前阵子去炼霓峰瞧见过一只差不多的,眼下这只和掌门常用的那只茶盏实在相似,当是昆仑的甘泉玉胎所炼,自有取不尽的雪水玉露,单喝上两口便可充盈灵气,可这人类显然不知此物妙处。
青俊噎住,心下大骂此人暴殄天物,不知好歹。
屋中明珠晃眼,青俊本故意不灭,好给隔壁这睡大觉的添堵,可没躺一会儿,已然能听到那人清浅匀称的呼吸。
一想到这里,青俊又忍不住磨牙。
不过青俊马上就安慰自己,一定是因为掌门心善:这人类看着就是个娇气的,定是她不肯好好修炼,又仗着自己师父是祭剑,才同掌门强要了这许多东西。
真说起来,眼下自己不得不窝在这冷冰冰的,可不就是拜此人所赐?
洛水这才回头瞧了它一眼,面无表情:“丹室干燥,我只想取些水汽。”
它实在看不下去,提醒她:“这水烹煮了就不好吃了。”
此刻它心下睡意全无,止不住就胡思乱想起来。
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它瞧着她不断张罗忙碌,逐渐将那处布置得井然有序,居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待得回过神来,丹室一角已然堆成了个温柔梦乡,瞧着很是柔软舒适……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青俊想,掌门为人便如明月清风一般,再端正没有。不过……他为何要送这人类那么多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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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按照他爹的教导,若非心悦的雌性,当是连个多余的眼神也不能给的,遑论送这么多东西。
青俊克制住想要钻入这堆东西里打滚的冲动,咳了两声道:“修行之道,还是需要苦其心智、劳其筋骨……”
可一想到这些东西大多是方才白微亲自给她的,它又硬生生地收回了伸出去的爪子,烦躁地在屋中绕了两圈。
“你饿着便好,休要拉我一起。”
洛水毫不客气地打断,还给自己倒了杯香茶,斯斯文文地喝了,然后无视了青俊水汪汪的、隐隐渴望的眼,就这样背对着它,掀开锦被便钻了进去,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青俊气得直想扑上去一脚颠了她的壶和炉子,再将那些个东西全都挠了砸了。
黑暗洒落,室内重归阒静。
它心下不忿,盯洛水盯得愈紧,想从她动作中揪些错处,好大肆嘲讽。
她舒服得喟叹了一声,又补了句:“我只占这一角,明日卯时便起,你自便吧。”
洛水依旧不理他,褥子铺完又悬了两只香球,还支了小炉架上瓷壶,炉膛里也不烧炭,只喂满了火铜。不一会儿就映得她那角红彤彤暖烘烘的。
它本想选个对角之处躺了,离这烦人的家伙越远越好,可想起白微的嘱托,又不好离得太远,最后只得拖了个蒲团,于同侧的另一角窝好了。
掌门心软,自然也就随她了——唉,它都同他说过了,说这人类女子就是个三心二意、心思不纯不专的,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一会儿想到冲进白微卧处时、骤然瞧见那满床的被褥锦缎,差点没心跳骤止,若非两人衣衫完好,神色疏远,几乎要以为掌门也被那个人类给勾搭上了。
青俊暗暗松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之下,总算平静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