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只当她是说笑:“这如何能够?仙家点石生灵的术法并不少见,可大多木讷,似这般灵动的却是少见,若是摔了,岂非可惜?”
上回三人歪歪斜斜御剑而飞,光是学会飞快飞稳便用了小半日的功夫,而按照侍从元宝的说法,这流光玉辇不消三个时辰便能将他们送到。
愁肠百结间,心境莫名起伏,待得回神时分,方惊觉日头偏斜,竟是就这般端坐窗边,无名无状地痴想了一个下午。
……
月澜珊恍然:“若是这般容易摔坏,哪能算得上什么宝贝?若真摔了,横竖再换一个便是。”
,“我没事。”
虽不过是一面之缘,这位少楼主确实好似对她印象不错,不仅愿意助她脱困,还任她与自己独处一室。
洛水不知她是否同别人也是一般,可这般信任还是让她隐隐不安。
金宝与元宝将她送入后,道是“小姐一会儿便醒,洛水姑娘还请自便”,就留她在外间等待了。
比她年龄还稚嫩的女童取了一旁的净瓶,抽出其中的柳枝冲门口隔空一点一划,三重珠帘便层层朝两边掀起,露出云雾缭绕的外景来,显然还是飞在天上。
此间的主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竟已是这个时辰了么?”
长风拂动,云烟尽散,露出其后薄日沉坠、流霞漫天的绮丽之境。百尺高的摘星宝阁织坠其中,于暮色间辉泽流转,其灵气之盛,如有实质一般——
洛水哑然,想起那日“落玉”典仪上满城鱼龙华灯栩栩如生的情境,不禁笑道:“是我失言了,明月楼炼器之术若称天下第二,断无人敢占那第一的名号。”
不。那宝楼的灵气确已凝聚成形,化作一道百丈长的天河,盈盈跨过下方白玉城楼、万千灯火,就这般脉脉延伸到了她的脚下。
不想那鸟儿灵巧异常,堪堪着地前凌空一翻一扑,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月澜珊闻她称赞,只微微扬了下巴:“你忘了我明月楼是做什么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口珠帘微掀,金宝与元宝各自捧了衣物首饰入内,比那鸟雀更加轻捷安静。再一眨眼,月澜珊已然穿戴完毕,从屏风后转出,望见洛水姿态僵硬,不禁目露不解。
洛水弯腰等了好一会儿,方慢慢直起身来。
谁能想,不过月余她便又要去往明月楼。
她一会儿想着,这是否又在那鬼的算计中——可他明明说过这阵子可让她随心所欲些;一会儿又想到这处实在是安静得有些太过,若真让她选,她还是希望同上回一般吵闹欢腾些——可她实在不忍去看奉茶,亦不好再见凤鸣儿……
金宝轻声道:“洛水姑娘大约是怕摔了这翡翠鹦鹉。”
不消他多言,洛水也能看出此物必是个难得一见的灵宝,行如白驹飞隙不说,内里亦是别有洞天,好似将其主人的绣阁完完整整搬了过来,端的是珠玉琳琅,暖香盈盈。
一只翡翠鹦鹉轻盈地跃上窗棂,长翼舒张,短喙轻啄光洁的羽毛纹路,好似当真埋首梳理一般。得她注目,它歪过脑袋与她对视一眼,敛翅便朝她膝头跳来。
换作往日,洛水定是要借此机会多看上几眼的。她也确实多看了几眼,然也仅限于此。倒不是害怕拘谨,毕竟那鬼同她说过这明月楼的少楼主是可相交之辈。
洛水本以为出了这道门便要自行御剑下去,不想主人家三人两前一后,直接出得门去,眨眼便隐入雾中。
洛水微微一愣,赶紧默念着剑诀跟上,可最后一念还没落下,就觉眼前一花:
待得乘上玉辇,当真离了天玄,洛水心头依旧萦绕着一股不真实之感:
暖黄的光透过紫檀窗棂,如雾金般散了满室。
洛水惊得立刻起身,可眼见那鸟儿翻滚摔落,又骤然记起这是只玉石做的宝贝,下意识便伸手去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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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澜珊颇为骄矜地点了点头:“不过寻常手段罢了。”说着转头看向金宝。
惊魂未定间,便听得内室传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