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附近的学堂和书院探听情报、找木匠新漆一遍书架、改修店面、趁着出太阳在内院晒书分类、联系书局订要售卖的新书林湘忙得脚不沾地,银钱也流水般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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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就绪,润湿笔锋,悬腕落纸,一气呵成。
推拒了林湘磨墨的请求,他在光下观察了一下墨条的成色,再颠颠重量,对墨的好坏质地已有了八分准。柳砚青拿着它,垂直搁在砚台上打圈,拿什么笔、用什么纸,磨墨时的轻重、快慢、力道、水量都有不同的讲究,他习惯了亲力亲为。
放下笔,他抬眼看求字的姑娘,淡淡问:如何?
惜时书舍!得到了肯定回复,林湘喜不自胜,领着柳大夫去了她的书店,那里铺好了纸笔,只等一个写字人。
开店需要注意的事项她已经问清了,连进货的书局也找好了,市场调研基本进入尾声。
吹捧柳砚青没少听,但纯粹又真炽的赞美总归是让人高兴的,你留着吧。他又勾起嘴角,眼
林湘这些日子去的书店取名都很明白,招牌不是以斋和坊结尾,就是带个书字,她决定简明扼要一点,取精华去糟粕,只保留惜流芳中的一个惜字,将自己的书店定名为惜时书舍。
可以。林老板想题什么字?
柳大夫写得一笔好字,从给她开的那张药方上就能看出来,他不止没有医生们写字龙飞凤舞的通病,而且字还出奇地赏心悦目。林湘不懂书法,但她觉得,能达到柳大夫这种水平就够了。
她就不信,开个店而已,她还能再把书店经营倒闭一回。
哦,对了。她还需要新换一块招牌。
柳大夫的样貌只是平平,普通的五官,通身的气质却很出众,尤其是刚刚提笔写字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和问诊时又不太一样,同样的专注认真,却又带了点儿,呃,超然,对,超然物外,就像被无形的雾气包裹,倏然离这世界远了一层,连嘴边常噙着的微笑都淡了。
林湘只好把肉和酒拎回家自己吃了。
最后,实在没辙,她想到了柳大夫。
因为是题招牌,柳砚青特意更换了字体、收敛了笔意,出来的成效尚可,古拙大气,藏锋于内,笔法和结构都挑不出大错。
除了高考和毕设,林湘还从没这么认真过。
她试过求附近书院的教书先生帮忙,肉和酒提过去,还没商量价钱,人家就大爷似的摇头,说她太俗,字只为知己者写。
他此前从未给人题过字。十六岁前,他离群索居、远离尘寰,无人求字;十六岁后,他返回帝京,声名显赫却与文才无干,亦无人求字;如今二十有七,医馆开了快五年,也只有一个林湘求上门来。
取好了名字,找谁写招牌又是一个问题,原主的毛笔字端正清秀,但也仅是如此。林湘坚信,书店的招牌必须要有逼格,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家店有文化有底蕴。
的书店清单,算着还有几家没去过。
她有些技痒,想把刚刚那一幕画下来,又清楚自己绝对抓不出那种神韵。
不能更好了。把这字往她门前一挂,活脱脱一个百年老字号。林湘看看字又看看人,都喜欢得不得了。
日至黄昏,等柳大夫坐完了诊,她忐忑着上前和他说了此事。
柳砚青在书案前坐定。
这几个字写得超好看!柳大夫你绝对可以靠卖字帖赚钱!林湘使劲儿夸他,这张书法你要留着吗?我给工匠留好样,把它装裱起来还给你怎么样!
描形易,绘神难。
虽然土,但对她这个取名废而言已经够了。若不是顾忌女主这个穿越者在,中途林湘甚至想自暴自弃,把它叫做新华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