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看着元宵离开,林湘把注意力移回柳砚青身上,三分好奇七分忐忑:柳大夫,你有什么话想单独对我说吗?若只是为了医嘱,并不需要将元宵支走的。
又,引号那句源于《黄帝内经》。
好的。林湘依言在椅子上坐下,将鞋子凑近了热源。
不,甚至更早。
浅吐一口气,柳砚青望着她柔和而稍显苍白的脸庞,道:其实,这番话,早在数日之前的黄昏,于书舍门口偶遇林老板时,我便想说了。
元宵低头任她数落,末了向她牵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来。林湘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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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砚青不愿见她沉抑郁郁的神态。衔愁漾病固然是美的一种,但对在意的友人,谁会希望她伤怀伤身呢?同样,谁又会希望友人疏远自己,将本投注在他身上的关切目光尽数分给旁人。
林湘缄默不语。
这是一件坏事,她是一个以血还血的、差劲到不能更差劲的坏人。
所以,林老板,作为一个医者,我希望你能将自己的心事倾吐出来,权当是为了你自己着想。
他要找回以前的小姑娘,那个笑着的、也对他笑着的林湘。
短短数月,林老板落了两次水,又天生体弱,寒气侵入脾脏,阴虚不能纳阳,本就脉象沉迟,再加之时常满腹忧思,心神不定,便是服了养身温补的药,郁结的心思不解,心神不明,怎能除去不寐之症?又怎能让体内的阴阳相济、气血两宜?今日我把脉之时,见林老板的脉象比上次看诊时更差,因此才面露忧色。而林老板今日的风寒肢冷,亦与此脱不开干系。
九分被加工的真实,和一分模糊掉的重点,撒谎其实很简单:我和她关系并不好,前一次落水也是被她推下去的。我很讨厌她,也很害怕她。她是母亲最喜爱的孩子,我爹爹去得早,在家不受重视。所以,即使我讨厌她、害怕她,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只能远远地躲在外头。
而今日,恰是最好的机会。
这种半露半掩的叙述法,柳砚青见得多了。不过,他本就不指望凭几句言辞就让林湘融冰,对他倾吐心事,小姑娘能说这么多,已经够了。
他无法否认自己想念那个走在他身后,心若赤子,会贪玩地迎合他的脚步,又不知缘由突然放弃迎合的林湘;亦不想任她心事重重、行差踏错。
不知林老板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主明,才有下安。柳砚青特意将音色压得更和缓更轻柔,如同睡前的故事闲谈:
你知道的,我六月初落了水。避开柳砚青似春阳温和的眸子,盯着自己的脚尖,她轻声说:我没对你提过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是家丑其实,是我姐姐把我推下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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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解他们因画产生的隔阂以后。
柳砚青的语气和目光那样诚恳,而看西医长大的林湘,她不信中医的阴阳五行理论。在干掉林沅的计划在没成功之前,她不能把自己想杀人这种事告诉任何人,不,成功了也不行。
她欲掩盖的心事,他会自己去拼凑完整。
所以唯独此事,柳砚青无法顺其自然,一任事态发展。
不着急,林老板的鞋袜干了吗?我们可以坐在火炉边慢慢谈。柳砚青说着,抬步绕过了柜台,举手投足气定神闲,直接让主客颠倒了个,仿佛他才是这间书舍的主人一般
诊脉的部分百度了很久,认真看了脉象,查了病案分析,但还是蚊香眼中文与中文之间差距好大,耽误了些时间。希望懂中医的小可爱见到我浅薄的描述勿怪。
绝绝子。中午出门,刹车不灵,回程的路上骑的小电动和另一辆撞上了,我正行他逆行,我们俩都想躲对方,正好撞上。惯性让我飞了出去,视野天旋地转,空中转体从未如此简单,然后bang一声,右脑勺磕在了柏油路上,右胳膊肘也是。当时就把我疼懵了,晕晕乎乎站起来,傻子一样捂着脑袋开始哭,其他人劝都劝不住。然后,胳膊没事,脑袋没事,大晚上一看,两只腿青了(就离谱)。
那日,林老板先喜而后忧,我回药铺后,我思量了许久,觉得一定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林老板的心事。而这些心事,想必正是林老板近日来常露愁容的原因所在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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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里,我常常想着她,很害怕、很担心,怕她再欺负我,可是,我又不敢做什么,也不敢反抗她。可能是因为总想着这些,才脱垮了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