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子殿下垂青，请容谢某三思。

自然，公子可在邺宫住下。

还未可知。

好，谢公子请。

谢言之眸光聚起。

我要寻的，自然是一个强主！

我的英主，君待您多时了。

以后谢言之每每回想此时，都觉自己此刻便应该走上前去，对着程稚玉深深合一礼。

何处在奏乐？

如今程氏天下可否再续，还得看余下的帝脉，程怀旻他已看过了，这公主不妨也看一看。

程怀旻与他要寻的强君，看着还有些许之差。

他往前走去，忽得听一阵宫乐钟鸣之声，问身旁的谢小鹿。

是何人主持祭祀？

程稚玉虽是女子，但谢言之生性豁达，不在乎自己要寻的君是不是女子。

也可让人在外面探听一些程怀旻的行事作为。

台下钟鸣之声更起，程稚玉站在最高处，谢言之远远望着她，竟有些挪不开目光。

谢小鹿又问。

倒是程佑光，当年死守邺阳时有一两分强君之象，但却是转瞬即逝。

不过程怀旻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此女目光极为坚毅，竟比刚才程怀旻还更让他觉得有精气之象。

许是察觉到了，程稚玉回眸看他，夜晚她的眸光拟星睥月，黑红的宫装曳地，朦朦胧胧的从远处看不清楚。

程氏得天下百年，是有些龙象在身的，出了不少英治之君，就连最无为的灵运帝，亦有识人之相，更是尝遍天下粮，将久经战火的大邺从饿殍遍野中解救出来，不然不可得一个灵字。

如今卫容妃已圈禁，宫中女子可有能主持祭典之人？

走，去看看。

那公子想寻一个怎样的英主？

两人绕过永延殿，来到太清湖畔，只见远远的高台之上，一身着黑红冕袍的少女拿着玉笏沿宫阶而上，台下宫人起乐，宫阶足足有九十九阶，她容色坚毅目光清明，行了九十九阶身形亦未有半分颤动。

公子忘了？今日乃冯皇后的祭典。

公主

冯衡，这倒是个奇女子，虽为女身，但有相才，比之三哥也差不了多少。

他俯身合手。

如今天下生乱，非得要一个强君才能镇得住这浑水乱象，试问几代大朝，哪个开国之君不是天降强主？

公子，太子殿下如何，可是公子想寻的英主？

回公子，是公主呢，小鹿方才在外面等着，听闻好几个宫女前去祭典，说是公主最有善德。

那

么郑重的问他，他改日再准备三问，和程怀旻细谈，看看他是不是他想要的君主。

谢小鹿的双眼扑闪了两下。

让人将三哥的衣冠送回梁州，我们就在邺阳住下，改日再来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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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强主不止是英明神武，更不止是杀伐果决，而是要能为天下之大不为，敢背天下之重，亦敢担天下骂名！心性超常人万千。

谢言之沉吟片刻，程怀旻确有英主之象，虽想得到谢家的助力，却并未以谢中之身死挑起谢家之怒，让谢家去对付卫氏，算得上一个君子，而且颇为坦荡。

能得谢言之一句公主的只有程稚玉，谢中之为程佑光送药之事谢言之也知晓，还是谢父亲自调配，他让人送入宫中，知道如今大邺的帝脉不过几人而已，这个公主又是程佑光最宠爱的。

无妨，言之还是想去三哥家中一看。

离开永延殿，谢言之负手，谢小鹿抱着谢中之的衣冠，两人一起沿着宫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