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在这里总容易睡多。

只，是，演，戏。

当即，她掀开被子起身下床。被许应拦在半截。

许应将脸放到她的手心里，摇头。

他是要跟她划清界限的意思。

迦南听明白了。

不是一脚从云端跌落的失重，而是抓住到了什么。

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你在家休息。率先打消掉她的念头。

有宁崆在先，她对这套合作模式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

她伸手，想切实触摸到他，开口的嗓音哑得不像话，没睡？却毫不在意。

他将她的强忍看在眼底，却退不出一步。

迦南扭开视线，等他走。

他这叫宣告。

她的情绪在此刻显得分外明显。

许应没立即开口，而是打横将她重新放回到床上，被子也搭好。

连着她的那份，也一并搁在心上体会。

直视着迦南的眼睛，对他要做的事情做了很具体的阐述，我一会儿要去机场接舒卿轶，她和宁崆离婚，又是舒氏的继承人，在A市占据地位，舒氏是道不二的桥梁。

怎么合作？

他也痛。

他们之间，不是一偿一欠。

亦或是，被抓住了。

迦南。他似有许多话。

既然痛，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让他停下来。

她换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打算？

许应拧着眉，话在嘴边，还是被她的逼问堵住了。

但怎么才算不是，凭什么就不是。是个棘手的难题。

打算是指没有真正要实施的，才叫打算。

这些，迦南清楚，她急着问：所以。

她晕了过去。

眉心锁得很死，眼睛充斥大量红血丝，连他都察觉到痛，何况她。

但他是真的在怕，迦南会这么觉得，也才让他这么觉得。甚至她自己还未曾察觉到这一点。这是最让他无法继续按照她的方式来的主要原因。

几点到？该出门了？别耽误。怎么听，都掩盖不住言语里的刺。

许应做了足够久的心理建设。

这股异样，从昨晚就存在。她的感觉鲜少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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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刚才说那么多，欠不欠的，都是托词。

*

他没睡，不舍得睡。

许应望着她的侧脸，想说的话凝缩为沉甸甸的几个字，只是演戏。

他的沉默，让迦南的猜测得到落实。

再醒来，许应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看着她。

迦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最后有没有叫许应的名字。

她回以同等的郑重其事， 你活着，我就不欠。抬眸望进昏沉的房间角落，嗓音染满秋寒，我只知道，我想做什么，怎么去做。

迦南察觉到异样。

许应在床边站直，没动。

没人知道，他多想要她的真实情绪，生气、怨恨，拒绝也好，这些他都能够承接得住，唯独她什么都不计较，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对他报以无上限的宽容，这并非他想要，却也是在此之前狠不心去丢下的。

还是，什么。

房间窗帘紧闭，光线被隔绝在外，她拿起许应的手，从他的腕表上看到时间，快中午十二点。

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慢慢地却无比认真。

许应默声。她的不赞许，他不是没有预料。

倏地，她笑了一声，冷的。

迦南：要出门？

无几。只是痛和强劲的擦撞。

迦南眯眸，逐渐聚焦看清楚他的脸；她知道是他，即使看不清也知道。因为有这道视线守着，睁眼来时的第一感受截然不同。

解释吗。

迦南闭眼。思绪变清晰后回到最开始他说的那句话上。

许应迟迟地，嗯。

迦南坐起来，许应搀住她的臂。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许应最后埋在她的肩头，确切地说，是在纹了三十九数字的耳后，还是做出了那个背离她的决定。

迦南盯着他的眼睛，看到里面装满了许多复杂矛盾的情绪。

迦南没想听的心情。

许应，那就扮演好角色。言不由衷的话说多了，就真真假假到连自己也分辨不清 ，她也像是跟自己说，好无愧这一路走到今天。

可是。

我打算跟舒卿轶合作。

迦南，你是不是总觉得，欠我什么。他没有真的在问。

她不想顺着这个意思近一步谈。任何与之相关的话都不想再说。

正如，她也没有反对。

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等着他真正要说的。

被子里的手不自觉抓紧了床单，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居然会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紧张。

许应自以纨绔不堪的京市太子爷身份来到A市就几乎从来没有这么正经地西装革履过。黑色的领带正得不像话。与他相搭，未免太违和。

随即是短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