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垂着头颅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久,她给姜秀发了条短信:
“你生日啊,过生日不吃蛋糕吗?”
…………
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手背贴着眼睛,短暂的一秒过后,就有泪沿着眼角滑下来,打湿了鬓发,浸湿了沙发。
在祁盛记忆里,余好从来没这般哭过,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流也流不完。她倔强又顽强,当初被他强迫要了身子时,也未曾这样。在床上被他顶弄得实在受不了了,也只是红着眼睛,泪珠要掉不掉地瞪着他。
叮咚一声,手机铃声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声音短促又突兀。
祁盛只好去掰她的肩,看清她的样子,脸色变得冷沉,眼里火气盈满,似要跳出来焚烧一切东西。他咬牙切齿道:“余好!谁他妈让你喝酒了!一个人喝成这样不怕死吗?”
生日快乐,这是我陪你过的第一个生日。
“妈妈,你在干什么啊?”
她泪如泉涌。
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这一天就要结束了。
于是她等啊等,等到时针在表盘上转动了一圈又一圈,等到这天的太阳悬在低低的半空中,在她一眨不眨中,慢慢地坠下地平线,手机仍旧很安静,躺在沙发上没有半点声响。
她对自己说,慢慢等吧。
手机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屏幕上有一行字——
她不应,仍旧背对着他脸贴着门,时不时伸脚踢几下门。
外头在放烟花,盛大又绚丽。
余好抬头望向窗外,发现下起了小雪。
他把蛋糕拆开,将余好扶起来,给她擦干净眼泪,拍拍她的脸:“起来,吃口蛋糕再睡。”
余好呆愣愣的,头垂得很低,几乎能够贴到胸脯。她问:“为什么要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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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好眼里都是泪,趔趔趄趄地跌倒在祁盛怀里,她把没用的眼泪通通擦在他身上,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喝了一点点,没醉,我知道你是谁,是祁盛。”
祁盛把蛋糕放在地上,然后将酒鬼扶稳,另一只手开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醉意的少女,嫌弃道:“把鼻涕眼泪擦我身上,我就要你命。”
雪花像蒲公英一样,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姿态轻柔优美。飘在冰凉的玻璃窗上,一瞬间就融化不见,只余下几道水痕。
确实是没醉,还认得他。
余好吹完了蜡烛,祁盛什么话也没问,只是看着她笑,笑容肆意。
她被祁盛推倒在沙发上,泪眼朦胧间瞧着少年脸庞不甚清晰,只感觉到一道很长的阴影笼罩在她身上,将所有明亮的光都遮没了。
新年快乐,这是我和你跨的第一个年。
祁盛提着蛋糕到达余好住的楼层时,看到她家门口有人弯着腰贴着门不知道在捣鼓着什么。头发又长又乱披散在肩头,让祁盛瞧不清她的脸。脚下是东倒西歪的啤酒易拉罐,被她踢到正在砰砰地响着。
她不是个感性敏感的人,却不知为何,想哭的念头这么强烈。于是再也忍不住,在敞亮的客厅里,望着眼前好看的少年,压抑了长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全部倾卸。
醉醺醺的余好才不听,把身体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温热的脖子处蹭蹭,她像个孩童一般,笑嘻嘻哼道:“就要擦你身上,不行吗?”
祁盛将门外的蛋糕和啤酒瓶都拿进来,看着将身体蜷缩着的少女,轻笑几声。他说:
祁盛用手为余好擦泪,给她戴上寿星帽,插上火红的蜡烛,然后关灯,对她说:“生日歌我就不唱了,你许个愿。”
她醉了吗?应该是没醉的,不然为什么现在意识这么清醒,感知这么快捷。祁盛声音低沉好听,说出的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她耳里。
余好眼眶很红,脸颊也红彤彤的,喝了酒不吵不闹,只是哭,就连哭也是无声的,望着他的那双眼被泪花晕染得晶莹剔透。
他把灯打开,赶着最后那么几秒,说:“余好,生日快乐。”
余好只浅浅地瞄了几眼。
他又说:“新年快乐,余好。”
歪歪扭扭的人嘴里还在嘤咛着什么,带着微乎其微的哭腔。
“行啊。”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和从前没人住时一样安静,它永远都是这般安静、这般死寂。
祁盛不确定地喊道:“余好?”
他在星星点点的火光中看她。
“我在忙,怎么了,好好?”
“砰砰砰——”
早上姜秀什么也没发,她安慰自己妈妈应该还在睡觉,不应该打扰她;中午也没收到姜秀的信息或电话,她想着妈妈应该是与她一起吃晚饭,不要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