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鲤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姜鲤似乎早有准备。
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一切。她有自尊,有骄傲,做不出摇尾乞怜的事。
他勉强想起点儿俗事,将她写过的欠条从书包夹层找出,用僵冷的手指撕成碎片:是我对不起你,你借我的钱,一笔勾销。
初夜一点都不美好,她很疼,很害怕,很迷茫,后半场直接昏过去,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完全给出去。
终于达成目的,阿言心中涌上可耻的喜悦。
她木然地道:这一夜还真是值钱。
可出国是个不错的理由。
然而,姜鲤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没有后半夜的记忆,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射进去,保险起见,除去消炎药、消肿化瘀的药膏,又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
沈焰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硬着头皮将避孕药拆开,连着温水一起放在她手边,重复道:分手吧,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我们不合适。
房门阖上,温热的泪水啪嗒一声,落在印着深红色吻痕的手背上。
她不知道,他也已经勉强自己承受了他所能承受的一切。
姜鲤面对着墙侧躺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紧,无声地哭了起来。
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理解了她的问题,机械又呆板地道:对。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沙哑又冰冷:你以为我猜不出你在中间动过手脚吗?
沈焰低着头,将她脆弱又坚强的样子深深镌刻在脑海里,涩然道:我知道了。
他从落地窗穿过来,自背后拥住姜鲤,适时送上体贴的安慰:阿鲤,别难过,他不值得你伤心。
她慢慢将眼泪擦干,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呆若木鸡的他: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喜欢到如果他肯坦白,肯解释,就算出国好几年,她也愿意等。
他并不打算出国,离了她,他根本活不下去。他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点。
沈焰干巴巴地摇头,道:没有。
她费尽心机骗到手里的少年,重新变回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
你别后悔。她将药片吞下,含着泪微笑,用最柔弱的态度,说着最坚决的话,沈焰,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以后,就算你跪下来求我复合,我也不会答应。
护住胸口,挣扎着打算穿衣服。
他很慢很慢地转过身,双腿像灌了铅,从卧室到门口的那几步,走出一身的汗。
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哭,没有指责他始乱终弃,而是抿了抿肿痛的唇,轻声问道:你打算出国么?
嗯。姜鲤慢慢点头,眼眶里蓄满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姜鲤的嘴角微微往上勾着,眼睛里却毫无笑意。
说出分手的话,沈焰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一大半,只剩小半沉重的皮囊。
姜鲤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背影。
沈焰将校服披在她肩上,转身去客厅回避,拿起手机下了单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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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竭力摆脱本能的恐惧,勇敢地抬起头看着苍白得像鬼一样的沈焰,声音依旧温和:除了这个,没什么要说的了吗?
感情走到尽头。
可她是那么喜欢他。
外卖很快送来,他回到卧室,将纸袋放在桌上,沉默了很久,终于攒够勇气,艰难地道:阿鲤,我们分手吧。
或许是上天看到了他的诚心,附身那么久,身体里所剩不多的力量竟然没有流失,他还能苟延残喘,陪她度过最难熬的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