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答应帮忙,不是对沈焰余情未了,而是抱着一腔古道热肠的义气,既不希望对方出事,又坚持好合好散的原则,不打算再回头。
来不及理清前因后果,姜鲤急急抓住前面的座椅靠背,吐字清晰地报出一个新地址,叫道:姑姑,沈焰应该在那儿!
沈韵清暗暗埋怨嫂子不会说话,又恼亲哥在一旁装死,只能担起调和关系的责任:小鲤说得对,我们也不清楚情况,还是找到人再说。小鲤明天今天就要高考了吧?这个节骨眼麻烦你,真是过意不去。这样,万一你高考没发挥好,姑姑做主,送你和小焰一起出国怎么样?
。
灵动的双眸变得呆滞,她怔了很久,方才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趴在肩头昏睡着的半透明鬼影。
日记本上叠在一起的两个墨团、他说他也喜欢吃水蜜桃、和沈焰不相上下的超强记忆力和丰富知识储备、离开她的血就无法存活、把提高她和沈焰的亲密值当成使命无数零零散散的线索,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在记忆深处交错、缠绕、拼接,最终形成完整的图案,指向某个匪夷所思的秘密。
郑莉终于看明白姜鲤的态度,兼之觉得找到儿子的希望渺茫,又愧又悔,放声大哭起来。
阿炎。沈韵清见郑莉哭得有些失态,将车停下,递了几张纸巾给她,轻声解释,小焰原来叫沈炎,小名叫阿炎,他六岁之前我们都这么叫。后来我爸请了个很有名的算命先生批了批字,他说炎字火太旺,改成焰好一些,正好沈姓带水,二者相互制衡,可以逢凶化吉。
姜鲤的思绪被沈焰的失踪搅得一团乱,没心情演什么尊重长辈的戏码,偶尔和开车的沈韵清交谈几句,报出一个又一个地点。
谢谢姑姑,不过我不想出国。姜鲤扭头看向窗外,心里五味杂陈,嘴巴却比什么都硬,毕竟是一条人命,又有过感情,于情于理,我不能不管他。但是我们之间已经彻底结束了,找到人之后,希望你们看好他,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沈韵清有些惊异地从后视镜看了姜鲤一眼。
她被这个插曲勾起件陈年旧事,扭头看向沈云江:哥,那位先生是不是说过,小焰十八岁会碰上一场生死劫,有贵人相助,才能化险为夷
阿姨电光石火之间,姜鲤抓到点儿关键性信息,震惊地扭过头看向郑莉,您刚才叫沈焰什么?
早知道早知道还不如不干涉你们,让他在国内上大学,也比不声不响地死在哪儿好郑莉悔不当初,将儿子轻生的原因归咎在自己棒打鸳鸯的行为上。
怎么可能呢?
郑莉实在忍不住,捂着嘴小声哭了起来。
原来,他不是阿言,是阿炎。
她接下来又说了些什么,姜鲤已经听不真切。
她哪有那么重要?
都是我和他爸爸不好我们总在忙工作,对他的关心不够明知道他精神状态不稳定,还自以为是地安排他出国到底是自己身体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再忽视,再独断,到了这种生死未卜的紧要关头,也流露出几分真情,阿炎五岁多的时候发高烧,我急着去外地开会,他爸爸要出差,我们俩谁也不肯留下来照顾他,请的保姆又不可靠他难受得哭了几天几夜,都不肯抱一抱、哄一哄。从那以后,他落下个不愿意跟人亲近的毛病,一碰就要吐
阿姨,是我们两个的性格不合适,和您没有关系。姜鲤不好说阿言从中作梗的事,又有些记仇,不肯让女人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软中带硬地堵回去,再说,他也不一定是因为我才想不开,说不定是遇到了别的事。
小鲤,你再想想他还能去哪儿?沈韵清也没了主意,只能好声好气地和姜鲤交谈,我觉得肯定是和你有关的地方,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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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思多疑、主动说分手的沈焰居然会自杀?还是为了她而自杀?
学校附近的海滩、图书馆后面的湖泊、一起散过步的公园连不欢而散的情侣酒店都跑了一趟,她们却一无所获。
她嗅到他身上残存的味道那是贝壳散发的咸腥气味,令她想起缠绵的雨丝,潮湿的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