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眼前是熊熊烈火和在火中燃烧着的房屋。
“唉,已经有人回去找她们了,你还跑去干什么?”身后,家丁不解地问道。
离白脸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那是对那些假惺惺的吊唁者的厌恶吧?
寄雪即刻跑出屋子,问道:“离白小姐呢?”
“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折这些桃花。”管家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旁。几个壮汉上前对她拳打脚踢了一番,她被罚跪在祠堂前。
“小姐她跑回去找夫人了。”一个仆人回答。
“我想保护自己,和我想保护的人。”
“夫人,快走吧。”寄雪说。
“阿念?”少女笑着接过桃枝,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的少女阿念。阿念穿着朴素的白衣,一双眼月牙般地弯着,煞是好看。
大火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与此同时,寄雪终于跑到了离白和夫人所在的院落前。
“夫人!”寄雪大惊失色,想要帮她搬开房梁,却无济于事。
回到府上,已是夜幕低垂,寄雪和离白各自安寝。寄雪躺在床上,忽然惊醒,耳边传来家丁奔走和呐喊声:
说话间,一根燃着火焰的房梁掉落下来,砸在了夫人身上。
“离白,我一猜就知道你在这儿。快些走了,夫人催促你回去呢。”阿念说。
她不假思索地冲了进去。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若跟着吾回修远门去吧。”秦非誉说。
于是每年桃花盛开之时,她便为离白小姐采回她最喜欢的桃花,以作慰藉。这样的平凡而美好的生活持续了很久,直到那一年。
那之后,由于府中少了收入,离白的娘亲驱散了管家和大部分仆人,只留下几个常年侍奉的人,包括小寄雪。小寄雪知道,她虽然是离白的伴读,离白的娘亲却是把她当作亲女儿来看待的,为此,她心中一直很感激。
林木幽深,清风吹过,枝叶摇曳,勾起叶的清香。阳光照射在树上,映出斑驳的影子。树一侧的秋千上,少女穿着木槿紫长裙,手执一本书简,认真地阅读着。
倒塌的房梁之下,夫人半跪在地上,容貌早已不复明艳。离白已经伏在她旁边晕倒了过去。夫人死死护住了女儿,不让火焰烧着她半分。
一缸一缸水泼洒下去,火势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
几人得令,几乎是拖着寄雪和昏迷的离白来到了府前的空地上。这时,秦非誉得到消息,已经带着法术强大的弟子赶来,扑灭了大火。
寄雪一眼看出这是法术制造的火,寻常的水根本无法扑灭。
“不了,离白小姐经此一遭,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寄雪摇头。
忽然,鼻尖传来桃花的香气,眼前是一枝盛开的桃花。
看见祠堂里的牌位时,小寄雪才知道,去世的不是别人,正是离白的爹爹。
“好。”少女——离白点了点头,二人手牵手走在林间小道上。
爹意外去世。
几个家丁听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夫人立刻吩咐道:“带着离白和阿念离开,快!”
至于这一跪,便是三日。离白发现她时,她身上满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迹,昏倒在祠堂前。
人们都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寄雪的一念,是不要再看着身边的人离去,哪怕只是停留一瞬间也好。
“夫人,离白小姐。”寄雪唤道。
那年,寄雪十五岁。
“阿念?”夫人猛然回过头,注视着她。她踉跄着起身,寄雪连忙帮她扶住离白。
“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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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们把火灾中去世的夫人以及其他人葬在了颍州郊外的一片小土坡,立了几座简单的墓碑。后来小土坡上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森林,森林外有了一个名为“桑麻村”的小村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离白,离白!”寄雪大声喊道。
……
寄雪拔腿就向那间院子跑去。
那天,桃花开得很好。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小寄雪攀上枝条,折一捧桃花,想要送给离白小姐,却看见满府的白色绸缎和前来吊唁的人们。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少女抬手遮了遮夕阳的余晖,准备离去。
“你…快带着离白走……”夫人的声音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