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雪语塞。

半个时辰前。

甘棠当机立断，念了个法诀，符纸快速燃烧起来，化出无数灵蝶飞向一个方向。甘棠解释道：“这灵蝶可以辨别寄雪的气息，她在忘川河畔。”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们都很爱笑。”寄雪脸上刚哭泣过的红痕已经褪去，她侧过头，看着那位素昧平生的鬼族姑娘，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嗯。刚才她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很恍惚，然后就跑不见了。”花辞说。

祭司殿内，祭司与几位长老相对而坐。祭司微笑着沏了一壶茶，为几人添上。

“寄雪，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花辞没再叫她“神仙姐姐”，而是叫了她的名字。寄雪本来以为阿九会和她大吵一架，毕竟是她先无缘无故跑走的。可是花辞没有，她几乎心平气和的一句话让寄雪有些心疼——明明是自己看了话本以后胡思乱想，怎么能让花辞替自己难过呢。

一愿逝去亡灵皆有归处。

让她放荷灯的姑娘见她这幅样子，以为她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安慰道：“别哭啊。忘川河一定会把你的祝福的带给你想念的人的。”

“祭司阁下，

三愿心所悦者无忧无虑，长乐未央。

“没有，我很好，真的。”寄雪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花辞表情很不好看，脸上一丝微笑也无。鬼族姑娘打量着她的脸色，说了声告退便离开了。甘棠看见人已经找到了，拉着洛易风往长街那端走去。忘川河畔只剩下寄雪和花辞二人。

花辞刚要继续询问，一朵火蔷薇落在她耳边，传来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那是祭司与另几位长老的对话。

“哎，你终于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和主上笑起来一样好看。”鬼族姑娘说。

“阿九，你……在找我？”寄雪有些不好意思。

寄雪闻言，慢慢蹲下身，将荷灯放入忘川河中，轻轻一推。这一盏荷灯随着万千荷灯一起被河水推向远方，好像天上的星星掉进了忘川河里一般。她闭上眼，心中虔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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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姑娘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浅浅的，很好看，和阿九一样。

二愿世间生者海不波溢。

……

“姑娘，你怎么不放荷灯呀？”旁边一位鬼族姑娘见她对着荷灯出神，问道。

话题绕着绕着又绕到了花辞身上。寄雪问：“你们主上，她很爱笑吗？”

此话一出，洛易风和花辞俱是瞳孔一缩。寄雪为什么会在忘川河畔？她去哪里干什么？她有没有危险？

“主上是九幽城里最爱笑的，尽管她大多时候笑起来并不开心。我从前不爱笑，是主上对我说，要多笑一笑。”鬼族姑娘说着，目光忽然投向寄雪身侧，甜甜一笑道：“主上。”

“荷灯是可以为去世的亲人祈福的，姑娘放的荷灯，泉下的亲人一定可以看到的。”那姑娘说。

花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寄雪旁边，紧随其后的还有洛易风和甘棠。寄雪看着三人急切的表情，心中诧异：？？？

再次睁眼时，泪不知不觉滑落下来。寄雪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也不明白那个“心所悦者”到底是谁，可是脸颊边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了。这一瞬间，她想起了许多人，师尊向瑶、阿姊玉簟、还有花辞……

与此同时。

忘川河畔，寄雪正捧着一盏荷灯出神。刚才她慌忙跑走，单纯就是想和花辞保持一段时间的距离，可惜她不认识路，莫名就跑到了忘川河畔。当时人（鬼）潮拥挤，不知道谁塞给她一盏荷灯。

“寄雪不见了？”甘棠先一步明白了她话里的含义，四下张望着，手里拿出一张符纸。

旦日清晨，花辞再去敲寄雪的门，推开门才发现如许阁里空无一人。问及归来的侍女，侍女支支吾吾，说寄雪小姐一早就外出了。

“那荷灯也可以为尚存世间的人祈福吗？”寄雪问。鬼族姑娘笑了，“当然可以啦，心诚则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