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玦此刻也了然了三分：“前几日你禁足了萧子山，想来是教那人误会了，以为你是从他口中得到了什么消息。”

如李梵清所言，敌人在暗，对他们洞若观火，他们此刻反倒显得被动了。

李梵清拧了拧眉毛，不解问道：“他有仇家？”

“换个思路，既然萧子山或许与何訾那厮有所牵连，那便将这两件事并作一桩来查。”

“公主在宫中见到长公主了？可得了什么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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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梵清亦不觉点头。萧冲在她面前自然是百般讨好，但背地里待其他人是个什么嘴脸，她并非毫不知情。

“我隐约记得，从前萧子山在我面前提到过，他艳羡于何子谈能得我宠爱，向他请教过。”李梵清顺着脉络，抽丝剥茧，“既然他同何訾那厮有旧，那或许是因为他知晓些什么，才招致杀身之祸。”

“你是说……”

虽说秦王李铎有可能代李应行此事，但李梵清总觉得若是由秦王代行此事，总该与李应前后商议，应不会有这般迅捷的反应。

李梵清道：“与长公主无关。不过，父皇说，内卫也未能查明到底是谁自临淄王府救下了何訾。”

临淄王李洮自何訾之事东窗事发后，一直想登门求见李梵清。彼时李梵清居于宫中，且她知道此事与李洮应无多大关系，故而先后以禁足、养病推辞了李洮。李洮见李梵清好似并无意怪罪，加之此事也算是丑事一桩，不宜摊开来说，是以后来才作了罢。

往常李梵清总惯在屋内燃一丸苏合香与檀香、安息香配成的香丸，今日骤然闻得萧冲的死讯，自然也就没有了这样的闲情逸致。

裴玦答道：“顺着□□查到了厨房，下毒之人是六月入府的帮厨，也畏罪自尽了。”

“恰逢我入了宫，公主府中戒备减弱，这人便挑了这时候下手。啧，消息灵通，手脚利落，确实不似寻常人能办得到的。”李梵清冷不丁笑了一下，“你可还得了什么线索？”

“不是寻仇。”李梵清缓缓开口，“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萧子山，应当只是‘池鱼’。”

李梵清不由自嘲道：“人在暗处，尚不明朗，看来我确实树敌良多啊。”

李梵清见裴玦没再详说帮厨的线索，想来也是一无所获，查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博山炉内，一层薄薄的香灰铺在炉底，如人死不可复生，死灰自也难复燃。

窗牖之外，日薄西山，一片昏沉。裴玦站起身，在屉中寻到了火折，将其打着，替李梵清掌了烛火。借着火光，他于暗室中窥见一线明光，李梵清处

“萧子山是中毒，□□。”

会意，心知他定有要事要同自己交代，遂与他一道往垂香院去了。

“有这种可能，但我总觉得，萧子山之死与利用何訾应是一人为之。”李梵清言下之意，救下何訾之事，二月里的李应虽有可能为之；但今时今日，李应远在封地，若想毒杀萧子山，却是鞭长莫及。

“避开内卫，不留半点痕迹，能做到这般程度的人不多，这也算一条线索。”裴玦思道，“永安王？”裴玦本想说秦王，但思虑到二月时秦王并不在长安，那便只可能是对李梵清求而不得的李应了。

她的指尖又不觉点在了桌案上，发出了“笃笃”地回响。

“没有仇家。”裴玦顿了顿，似在整理思绪，“我问过西院所有的人，从前萧子山自诩得你青眼，为人是有些傲慢，但到底也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裴玦先才听到李梵清说，何訾之事就连内卫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不由替李梵清深忧。眼下他更是深知，萧冲之死若想查个明白，恐怕也需要一段不短的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