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玦从李梵清口中闻得此事时，见李梵清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知她是心中已有定数，才会这般成竹在胸。

李梵清轻嗤道：“这个当口，正逢永安王妃故去一年，稍稍想想便知道秦王上折子打得是什么主意了。”

“赓亦要往含象殿同父皇请安，正好与皇姊同路而行。”李赓朝她作揖，倒是给足了李梵清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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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赓道：“皇姊如何知道赓无意于沈娘子？自临淄王府与沈娘子遥遥一见，赓便日夜牵肠挂肚。只后来听闻，沈娘子要与裴二郎议亲，这才暂且放下了一段隐秘心思。却不想，峰回路转，赓竟还有机会与沈娘子再续前缘。说起来，还多得皇姊做了这个‘恶人’。”

都不需要李梵清主动提起，陈贵妃自然而然地便说起了崔妃替李赓求娶沈宁之事。

李赓不疾不徐，抖了抖衣袖，并未回答，却又已然作答。

有李赓在燕帝面前碍眼，李梵清这一遭“请安”自然也就只能是“请安”。自含象殿出来后，李梵清转道又去了翠华殿探陈贵妃，还在翠华殿用了午膳，这才结束了今日这一趟入宫之行。

恭贺了一番李赓纳妃之喜后，便借口要去向燕帝请安，就此离去。

有些话，她虽未当面问得燕帝，但从陈贵妃口中得到的答案，亦是一样的。

李梵清斜睨了他一眼，不客气道：“皇弟自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何苦要害了人家好生生的女子呢？”

李梵清却也不恼，只冷然一笑，勾着唇角道：“何訾是你的手笔罢。”

李赓故作奇异道：“皇姊这话是什么意思？”

“世人皆说沈娘子情钟于裴驸马，如今赓纳沈娘子为代王妃，帮皇姊一堵悠悠众口，如何不算谢礼？”李赓说罢，朗声一笑，又留与李梵清意味深长之眼神，好不猖狂得意。

第50章 黄雀

见李赓与她装傻，李梵清倒也不点破，只意有所指道：“皇弟心中明白便可。既是无心于沈娘子，又何苦求娶？”

裴玦也不问她，直接点破了她的猜想：“李赓这回是做了黄雀罢。”

那都是糊弄外人的。

李梵清在出宫途中，将这大半年来的事翻来

李赓故意将“恶人”二字咬得极重，有心将李梵清一军。李梵清却也不是个吃素的，见他言辞嚣张，她自也不客气回他道：“那这般说起来，皇弟确实是得好生感谢感谢我这个做长姊的。不知皇弟打算如何来谢我呢？”

不过，李梵清还是在陈贵妃处得到了一则极有用的消息——秦王给燕帝上了道折子，大约是想替李应求情的。

秦王倒是抹得开脸面，在鄯州那般算计过沈靖，如今虎落平阳，倒想起同沈靖握手言和，替李应求沈宁作王妃。

陈贵妃虽在后宫偏安一隅，但她偏安一隅的前提，还是因她在后宫地位超然，她的贵妃之位坐得稳当。可若崔妃有机会越过她，问鼎后位，陈贵妃自然是那最坐不住之人。

她步出承鸾殿还未有多远，便被李赓自身后叫住。

前几日李梵清还不拿李赓当一回事，如今却是自打了脸。怪只怪她这人确实有些眼高于顶的臭毛病，从前从未正眼瞧过李赓这厮。

“有利有弊。若换作我是他，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陈贵妃是知道李赓性好龙阳的，且她也知燕帝有意立李梵清为继任者，是以她肯定不会信李梵清这番鬼话。

陈贵妃试探李梵清的口风，李梵清却装傻，只说是上回燕帝允诺会弥补沈宁，在宗室中替她另择夫婿，而眼下宗室之中，地位最尊、年龄与之最相配的，自然莫过于李赓。

“你不问我是如何想的？”

“陛下定然不会同意，但又要寻一身份压得过秦王与永安王的宗室，代王确实是不二之选。”裴玦分析道，“代王顺水推舟求娶沈大，却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