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就连李梵清自己也没有过问过,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有些印象模糊了。
桂舟跟在李梵清身后,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深怕李梵清脚下一滑,栽倒在地,那她可是有十条命都不够谢罪的。
她在问他为什么。
裴玦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即使失望过,我也不想和你就这样两清了。”
李梵清看穿了桂舟的满面忧容,也不打算为难于她,老老实实地绕过了那条满是积雪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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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舟颇有几分为难,可却拗不过李梵清对她软磨硬泡,便只得以狐裘将李梵清包裹了个严实,恨不能只让李梵清露一双眼睛在外头。
“……左边那枝,不是这枝。
李梵清朝他眨了眨眼睛,虽未说话,但裴玦能明白她的意思。
桂舟看明她心意,可不敢由着李梵清去攀那梅枝,便抢先一步上前,要替李梵清折梅。
裴玦在李梵清额间落下一吻。
哪怕她再爱一个人,也不再会将一切抛诸身后、奋不顾身了。
可是今日,他看到李梵清在他眼前,如蝉翼一般脆弱,又似朝露一般易晞,他只觉得他如今才算是真的明白了。
过了腊八,难得有一日放晴,屋檐下的冰凌与日光相拥,落下一滴滴清润的眼泪。
在裴玦想明白这件事的那一刻,他心中也不由地恍惚,原来他爱的只是当年那个李梵清吗?
李梵清身子恢复得一日好过一日,昨日里已从跨院挪回了小瀛洲。今日晨起,李梵清见日光自花窗斜斜透入屋内,暖意融融的,心情也为之畅快了不少,便想着去园子里逛一逛。
于是乎,李梵清索性大着胆子,朝着园中那棵梅树走了过去。她遥遥瞧见上头红梅如火,在雪光映照之下更是灿若彤霞般,若可折下两枝插个梅瓶,那最是应景不过了。
裴玦想开口,可最后却发现,那都是他不可胜言的爱意,一字一句太过单薄,无法言说。
李梵清掂了掂桂舟硬塞给她的手炉,心想还是桂舟好说话,若换了今日裴玦在,只怕她磨破嘴皮子裴玦也不会松口。
桂舟朝李梵清摇了摇头,答道:“驸马只说今日会回来,但具体何时,驸马并未说明。”
李梵清故意去踩了踩石板上的薄雪,听到足下传来沙沙的轻响,一时间玩心大起。
不再因为他从前的执念,也不再执泥于李梵清是否奋不顾身,裴玦爱的就只是李梵清这个人,不再论今时或从前。
寂然中飘出一声嘤咛,裴玦借着微暗的灯火,看见李梵清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缕烛火正跳跃。
李梵清听得桂舟的说法,心下倒更是轻松了三分。她了解裴玦,他这般说词,一时半刻肯定是回不来了。也就是说她可趁裴玦不在晚庄的这段时间里,暂且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李梵清声如蚊蚋,可裴玦却听得字字分明。
他当初喜欢的,其实恰恰就是那个满腔热情,为爱奋不顾身的李梵清。
“玉郎今日走时,可有同你说过何时回来?”李梵清问道。
“你不失望了吗?”李梵清问他。
虽说和离书已上达天听,明面上李梵清与裴玦已和离,裴玦再不是承平公主驸马。可自李梵清落胎那日后,晚庄上下都看得出,二人关系显然更胜从前,也就还是以“驸马”称呼裴玦。
第60章 休养
只是,彼时她奋不顾身的对象,并不是他。而潼关这一回,也教裴玦明白了,今时之李梵清已非昨日之李梵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