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身上的气运。”原州回答。

“去！”山神令画完后，顾青渠打了个响指。

涌入八咫镜的灵力汹涌了无数倍，如果说先前是小溪潺潺，那么现在就是堤坝开闸，洪水滔天。

“为倭国玉碎！”他紧紧盯着顾青渠，伸出鲜血淋漓的手，将他拉向血池中央。

“这不是灵力，”女神唇边溢出金色神血，留下了祂在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这妖力……有毒。”

这黑洞在他面前张开，一张一合。

届时万人坑中的怨气和阵法中的妖气全部放出，江国将在瞬间变成一片鬼蜮。

“哦。”饕餮果真忍了一分钟，然后它道：“抱歉，忍不住了。”

在小林君的余光中，已经被天之琼矛击碎的凶兽雕像慢慢弥合，随后，一个巨大的凶兽从半空中浮现。

“忍忍，”穷奇毫无诚意道：“补品都难吃。”

小林君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他狠狠咬牙，本着「自己不好过也要拉着江国陪葬」的心态，一咬牙跳入血池之中，催动99个万人坑形成的阵法一同自爆。

但天行有常，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有恶人，自然也有克制恶人的存在，这个存在便是穷奇。

然后，被穷奇称作「老二」的嘴巴咂了咂，用远古通用语道：“不是老二，是饕餮。”

它从黑洞里吐出一只两条尾巴的小黑猫，和身受重伤、有进气没出气的小林君。

略宽的冲锋衣袖口被山风吹动，莫名给人一种「广袖临风」之态。

洁白的长裙剥落、冠冕碎裂、身体自下而上地被黑色骨骼覆盖，甚至连口中都开始生出獠牙。

“瞎说！”穷奇仿佛是看出了原州的潜意思，只见它仰着头，晃动着一身桀骜不驯的刺猬毛道：“谁说老子奇葩？我发自真心地爱坏人、夸奖坏人、帮助坏人，把他们从三年起步的小傻逼，培养成最低死刑的大坏蛋，然后再一口吞了它的气运，谁看了不说一声机智？”

按说应当是件好事，但女神的识海却猛然被强烈的悔恨充满，她显露在外的形象也不复圣洁和高贵，竟是向着妖物转变。

小林君不依不饶道：“你吞吃的，究竟是什么？”

饕餮吐啊吐，吐了整整十分钟，最后——“呸！”

这些白骨虽然看起来可怕，但经过饕餮一番消化，上面的怨气变得微乎其微，很是让人省心。

“咦，居然还没死啊？”穷奇溜溜达达地走到小林君身边，用爪子拨了他一下，才发现他其实已经死了，只不过仗着神器的作用，还能留在肉身里，和他们说话。

凡是坏人，如果能够一直做坏事，身上必然会形成一种「气」，让他们在得到报应之前一帆风顺、无往不利，正是传说中「穷凶极恶」、「鬼神怕恶人」、「好人没好报」的来由。

“先祖、先祖？”小林君既惧且恨，他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神智被暴戾的妖力侵蚀，难以继续维持神体。

“不可能！”小林君垂死反驳：“我查过江国典籍，穷奇的确是帮助恶人的凶兽！”

然而小林君的手还未碰到顾青渠一片衣角，穷奇突然撇撇嘴，飞向他头顶，伸脚虚空一踏，道：“老二，出来干活！”

虽然它执行使命的方式……有那么点奇葩就是了。

被小林君复刻了雕像虚影的万人坑处出现了同样的大嘴，它们身后像是连接了一个异次元空间，直接将万人坑里所有的尸骨都吞了进去，一点儿不良反应都没有。

“嗯……你说得没错，但你看到的典籍不全。”

“这是把所有万人坑里的尸骨都转移到这里了？”顾青渠心想。

识海中的神性渐渐泯灭，金色光芒暗淡，小林君急问：“神明，您怎么了？”

穷奇身为「四凶」之一，虽是妖兽之身，却有半个神格，享受人类祭祀，正是因为它还有为人间「食蛊、驱害」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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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君共享着女神的目光，看见顾青渠笑了一下，抬手在空中画出几个复杂的符文。

它的身体有山那么大，说是「身体」不恰当，小林君面前的凶兽只有一张嘴，一张山那么大的嘴，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你咋不说不是干活，是干饭嘞？”穷奇嘲笑它。

到这恐惧是来自于女神的。

这也是他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画面。

看起来他如果得不到答案会死不瞑目。

饕餮张大嘴，想要反驳，奈何它好像天生有点笨嘴拙舌，嘴张了半天，突然「呕」了一下，“有点难吃。”

“哗啦啦……”只见嘴巴张得极大，从中像是下雨一样开始掉落白骨，不光填满了山坳，而且还在向上堆叠，几乎堆出了一座白骨山。

可是谁能令女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