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接过她递过来的苹果，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委屈，一下又翻涌而来，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他委屈炸了，想哭，但心里谨记他爸的教诲，男儿有泪不轻弹，再想哭，也得忍住，实在忍不住，就躲起来偷偷哭，反正不能被人看见，尤其是他爸。

“我高兴。”他有预感，他很快就能过上衣食无忧，俗称吃软饭的生活。

“我叫陆白，陆地的陆，白玉的白。”陆白自我介绍道。

但他一哭，眼眶就会变红，担心被人看见了，他到底还是忍住没有哭出来，只可能是太过委屈，哪怕眼泪没有夺眶而出，眼尾还是微微泛红。

“不只是因为两颗苹果。”还有她。

太阳落山后，他没有在山里久留，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回知青点。

“不吃吗？”许新月看他久久没有伸手接，有些疑惑。

上就不知道起了多少颗的水泡，手也磨破了，整天又累又饿，别说过上衣食无忧，俗称吃软饭的生活，他连富婆的影子都没看到。

“还有呢？”许新月问。

许新月有点怀疑，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只能又问道：“那你的眼眶为什么红了？”

第一次，他怀疑他妈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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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眼见他时，他的眼尾便泛着红，很明显是受了欺负。

“没有。”陆白摇头，没有人欺负他，他只是娇气，无依无靠的时候还好，一有依靠就忍不住委屈。

陆白看着递到自己跟前的苹果，眨巴眨巴眼睛，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就因为两颗苹果？”

更多的，还是因为她。

他满腹委屈，觉得多半忍不住，得了空闲就躲山上去，打算偷偷哭。

一看就很富的许新月，在和他对视了几秒后，果断起身朝他走过去，将自己剩下的两颗苹果全都递给他。

就在这个时候，那姑娘不知怎地突然把手里苹果重重地往地上一丢。

“吃。”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仔细听来，似乎还带了些许颤抖，像是激动，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还有是因为你给的。”不是每个人给的苹果他都要，只有他的富婆给的他才要。

许新月见他接过苹果后，原本微微泛红的眼尾，连带着眼眶一起红透了，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一般，眉宇间不由地染上阴翳，问道：“你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这话，许新月爱听。

被她丢在地上的苹果，因为惯性，往他的方向滚了滚，最终停在了他的跟前。

“吃就拿着，不够我再给你拿。”她别的没有，苹果管够。

许新月想到他们叶队教她的一个成语，喜极而泣。

陆白的眼眶红，一半是因为有了依靠后，连日来受的委屈便一股脑地朝他翻涌而来，他有些压不住，一半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他的富婆了。

走到山脚下的时候，他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一个手里拿着一颗苹果在吃，怀里还抱着两颗苹果的姑娘。

大字不识几个的许·文盲·新月：“……”

“我叫许新月，你呢？”

陆白看了眼滚到自己跟前那颗只咬了一口的苹果，又看了眼坐在草地上，怀里还抱着两颗苹果的许新月，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妈呀！这人一看就很富。”

他怀疑自己看花眼了，下意识顿住脚步眨了眨眼。

后悔他们叶队教她识字的时候，各种划水摸鱼。

“请你吃苹果。”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