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愣神半刻，然后轻笑出声，如释重负般吐气，话语也夹杂在气息中。

他的记性好像不太好了，明明记得自己要带她离开九重天，逃离那个独裁而又可恨的男人，他是个不忠心的骗子，对着那个可怜女人诉说着爱意把她骗得留在九重天，却又在无数个其他女人床上流连忘返，诉说着那早已不再金贵的情意，这个骗子，他要去揭穿他，要撕碎那张虚伪的脸庞！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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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我喜欢那女人，”有人在云初身边坐下来，她侧头望去，是那个高冠束发，白衣飘飘，一双金色的眼瞳美丽而又神圣的少年，此时开口的他与云初一样更像是在看着别人的故事，“然后他把我打了一顿……还是几顿，叫我藏好自己的尾巴。”

少年每天多了一件每天挨鞭子的流程，因为他每次都学不会屈服，学不会在那个爱着孩子的女人来到院子里时不把目光投过去，如果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呢，少年在挨鞭子之余思考着，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回忆不起那个女人的脸庞。

他松开了手，转而凑过去，尝试捂住少女的眼睛。

“是啊，可怜虫。”

旁观的二人都知道，少年的精神已经极度不稳定，他被碾碎了自尊，拔掉了獠牙，却又要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看到那份最真挚的亲情，那是一份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的的美好，一切美好，其实永远都与自己无关。

然后，少年又毫无征兆地睡去，那些愤怒沸腾的情感似乎一瞬间就戛然而止。

真难得，她居然会怜悯一个恶棍，怜悯一个看着眼前的美好景象，却压抑不住心中暴戾欲望，想要把他们全都砍下脑袋然后摆在一起的不解风情的恶棍。他坐在地上，手指摸索着想要去触碰女孩的手指，她似乎有所发觉，但是她停顿后，没有把手抽走，只留下了一根食指。

上，一个冬天过去后，上面又新沾了不少石子与黄沙，他的指甲被拔掉，手腕与腿脚都被打断，又因为自己的愈合能力在不断重生，现在大概是处于中期，原本错位的手腕呈现出一个更骇人的角度，但是在过些时日，他的这处内伤也会恢复如初。

“可怜虫。”

可是他其实没有抱着那样的想法……他可能只是在羡慕，羡慕着那段正常的母子关系，羡慕着小少爷有一个把他放在眼里的母亲。但是云初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继续看着眼前看不出人形的被拴在地上的身影，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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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少年虽然只能趴在地上，却依旧死死看着远处的那对母子，也不说话，只是执着的看着，直到被小少爷注意到，他那执着的看着自己母亲的目光让他觉得很不爽。于是在小少爷的印象，他第一次对这只宠物动了鞭子，他知道自己母亲容貌昳丽，但是他也得教这畜生一个道理，不是什么人，都是他可以肖想的。

“有些无趣，”周胤干巴巴的说着，人无法控制自己无意识的梦，就像他现在也无法控制着自己梦见过去的事，出乎意料的，他不希望云初看到这些，“别再看了。”

他心领神会，把她的食指小心翼翼的牵在手心，越用力抓住却越容易溜走——因为她会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