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最后的时刻，陪在她身边的还是他。

构穗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豁然洞开的风光，又奇又喜。

可是这些抱头鼠窜的魔兵魔兽不会乖乖等待神罚，他们将冲破界门四处奔逃，像被风吹散的虫群，变得无处不在。就算法神神力无穷尽，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完这些违背天道的魔族。

广场上有几伙儿旅团打扮的人，他们的表情轻松又阴狠，来到此处可能别有目的。

，郦御手持兽笛负手而立。

“别发呆了，上来。”

法神分身精神相连，神力共享，一个分身疲于应对必然影响到其他分身，趁此时机，海内大计可成。

构穗随着人流登上龙环石。人们心照不宣，隐瞒着攀登龙环石的原因，字条带来的恐惧可见一斑。

构穗今日已抱着死的决心，因而违背了字条的规则离开龙环石她也不觉有什么惧怕，跟随问槐的步子进了主殿。爬楼梯的过程中，她暗暗揣测问槐有没有接到字条。

风吹起问槐鬓边的碎发，勾勒他薄而不削的躯体。他嘴角是一抹有意无意的浅笑，笑得像这随风流浪的云，自由肆意。

“这儿竟然也能推开！”

不久之后，数万魔兵魔兽将穿越界门进入人间界。而法神作为界门的看守者，自会前来铲除这些因种种原因被迫穿越界门的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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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这藻井通向龙珠内部？

她记得主殿是由五座大小错落的歇山顶大殿层层堆迭的，最高处安置着一颗散发白光的大圆球———据说是银龙姬父亲的龙珠。

经过通往银龙宫的步道时，问槐拉停构穗，“跟我来。”他低声道，牵起构穗的手拐进步道，两人很快到了银龙宫的殿前广场。

阴天时分，大界谷上空的界门更加清晰可见。那是一处漩涡状空洞，巨大安静，却在不断扭曲着周围的时空。

上到银龙宫主殿最高层，这层的厅堂只剩一丈长宽，堂内空无一物，只剩纯白的大理石地板与墙面。

想想那些被魔兽啃噬的残尸，想想那些瑟缩在山洞里的孩子，想想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那些她不知道但每时每刻都可能丧命于紫雷的生灵。出生在这里的平凡人、罪不至此的赎罪者，段先生、携雨、铃兰、萧弱、风城……还有郦御，他们当真应该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吗？

法神，若你做的每一件事都代表了天道，那

法神的弱点能被魔界探知并记录在密卷之内，一来和魔界历代本源学者辛勤研究密不可分，二来就要问一问天帝，他作为法神的兄弟，可否在一次酒醉时胡言乱语，泄露了天机。

不知何时已经跑上去的问槐向她伸出了手。构穗一把拉住，脚一蹬就被提了上去。

构穗看向下方的龙环石，那上面站着的人就像蝼蚁一般渺小。

入目即为云海，云海之上，天穹无限碧蓝澄澈，一轮太阳挂在西端，散发明亮却不灼眼的光芒。

所以，他们是在告别吗？

“好看。”不论是不是告别，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构穗看着他，满眼都是。

问槐一脚踩关藻井，长臂撑着龙珠顶向上一推，龙珠拦腰成了两半，变成了半个鸡蛋壳似的形状。

问槐踮起脚尖，伸直手臂推了下屋顶的藻井。

“怎么样，风景好看吗？”

如果没有，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问槐终归逃不出镇荒海，她不希望他死于字条之手。

郦御阖眸，眼前似乎浮现了那卷埋藏在明智馆无名角落的书简。

问槐懒懒地嗯了一声，手臂搭在龙珠边缘，亦看向远方。

神的落幕就像太阳的升落，从来是有原由的。

清理一个不过弹指之间，一千个一万个可能也只用叁息。就像你可以一脚踩死一窝蚂蚁，一掌拍死几十只蚊子，你有这个能力，只要这些蚊蚁聚集在一起，就等着一起下阎王殿。

“哎？这儿竟然能推开。”构穗奇道，顺着推开的地方看去，外面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