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会些内功，妥善使用后还算顺利地跑下了第一圈。一圈是二十里地，沿途路过的夜学同窗数不过来，只知受了不少同窗的指指点点，毕竟在不断超越人体极限的修真界，真用双腿实实在在跑路的人，和在凡间遇见神仙一般罕见，哦，不对，这个比拟只适用于镇荒海动乱前。

“三班的，第一盘五十圈，开始。”

一阵儿夜风吹过，鼻间兰香幽幽。石敢当虽是粗人，倒也不乏雅兴，有意询问道：“你这香气是何物熏得？”

石敢当目光远送第五次过路的女学生，感叹她的拙朴，感叹三班实力的参差。

一个连修行都不会的凡人丫头，一个离渡劫期仅两步之遥的修仙大能，还有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胆小女子，这个班还真是别样的奇怪。

还不会修行的清平撒开两只脚丫子跑了起来，石敢当看着她朴实无华的应罚方式竟没觉得该少罚她些，转身组织一班二班留在原地训练。

听说要揣测一位拾芳庭弟子在门内的身份地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看他们腰间挂着的香囊——其上色彩越多，绣工越精美，地位便越高。

丰雪夜颔首未语，望着那捂着肚子摇摇欲坠的女人突然说道：“学生既与乐清平、方花茹组成一班，同舟共济是最平常的道理，互帮互助是最自然的行径。乐清平一介凡骨，方花茹修为尚浅，作为三班的一员，学生有责任协助他们二人。当然，是在教官您的允许下，不违背您磨炼他们的本意。”

“是。”

身后蓦地出现人声。石敢当背手回身，明知故问道：“跑完了？”

“你的两位同窗还未了事，你且在这里候着。”

石敢当默许了二人借助修为加快脚力的行径，在修真界这算不得投机取巧，相反是修行的一种办法，可锻炼灵力的调度和储备。

“石教官。”

苛求弟子容貌却不允许他们外露，日常佩戴着称为“华容”的素纱，鲜少见他们主动摘下。

回过神，另一名叫做方花茹的女子同样运起修为。她快速地瞧了清平一眼便踏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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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恍惚想起同样一身兰花香气的人，却发现她已完全忘记了他的相貌。

位于渤海的拾芳庭素有“海上花园”的美名，招收弟子的标准备受诟病，一是灵根，二是姿容，需得兼备才可入门。

……是兰花香？

丰雪夜回道：“学生天生便有，并未熏香。”

丰雪夜，他若没看错已过去了四十三次，在具备惊人速度的同时还保持着更加不可思议的恒常……实力应在合体期小巅峰。

色灰败，不敢妄议。

石敢当扫视众人，觉着顺眼不少。

石敢当转回身，如鹰目光监视着在不远处对练近身技巧的一二班学生。

来者点了点头，长及腰间的白纱盖头下不知是一张怎样的面孔。

石敢当状似无意地扫过那枚香囊，却发现其上素白无一绣纹，简直和他这身衣服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时叫人摸不着头绪。

清平把耳后半披的头发用梅簪挽起，打算出发，余光中一抹白影飘过，跟着那阵香风后知后觉地看去，夜空中一道身形轻盈似鹤，刹那隐入一二盘之间的那段山林，仿佛乘云御风是天生的异禀，连衣袍的边角都如秀羽洒脱飘逸。

石敢当叹道：“可惜……贱内最喜这些清雅味道，普通的花草是熏不出来的，走出一个时辰就淡了，剩一股炭火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