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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帐她才分外觉得冷。和问槐独处时的躁动平息，热意正在加速冷却。这一刻回头望去，帐内人影幢幢，一帘隔绝两个世界，她意识到自己永远比不上死去的人。

问槐一愣，神色奇怪起来。

在剑柄上画了各色宝石的皮影很快烧成灰烬堆在桌案一角。问槐淡淡说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惜新的终归不如旧的。”

一位将官风风火火闯进来，身上净是宿夜寒气。

“你想要什么回礼？”他心情不错地问道。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那水中月，镜中花，放下会不舍，捞起是虚无。

他杀了她的父亲，她猜到了却说感谢他。恨自己的父亲恨到可以坦然做杀父仇人的仆从，那这份恨该多么浓烈。

可惜他问愧行唯独对亲情抱有叁分敬畏和信任，否则应该会相信她这套说辞，真把自己当她的救世主。

“主子，对不住！我不知道那是……”

问槐活动着皮影的肢节迎着光源比划了几个姿势，边回道：“正因为是别人的心血之作，这些东西才有收藏的意义。就像自己做饭自己吃，除了填饱肚子，吃不出别的。可若你把自己做的饭给别人吃，那个人能吃出什么就不一定了。”

他们的关系一直极好的，好到她眼红羡慕，好到她心生嫉妒。

本以为人死了，机会总是轮到她。于是仗着昔日的交情让问槐留下她侍奉。

主子，那你有没有感受到我的心意？

“主子？”

她知道问槐有一张构穗送给他的皮影，她曾在问槐晾晒那些皮影时寻找过，找了许多次，唯独那张丑得难看的刘邦斩白蛇每次都被她忽略。

问槐斜眼看来，他眼底冰寒，不动声色笑说道：“既如此，我就收下了。”

铃兰见状不好逗留，自顾福身行礼后离开。

“主子，还有这个。”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风铃兰握紧茶盏，用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回复道：“这是答谢的谢礼，不用回礼的。感谢主子让我和母亲不用再为那个禽兽烦忧。”

铃兰若有所思端起茶盏，她一步叁停把茶服下，心里道：

甘宁也是旧的，可他在收到新皮影时多么高兴，那为什么唯独那柄宝剑？

他突然下了逐客令，铃兰错愕抬头，亲眼看见他把那柄宝剑皮影递到了烛火中点燃。

一把一指长的宝剑皮影呈递上来。问槐拿在手中端详，铃兰解释道：“上次主子晾晒那些皮影时不是在惋惜有一张的宝剑丢了吗？”

“这种事越级上报，秦路，你也学赵无双故意气我是吗？”

分外爱惜，像他刚才所说连何年何处收藏的都记得。

“主公！”

“下去吧，天色不早了。”

“主子这么喜欢皮影为何不自己学着做？想要什么人物就能做什么。”铃兰倾身去提壶倒茶。

一个想法浮现，风铃兰心中震撼，嗫嚅着嘴唇呢喃道：“那是构穗做的，是吗？”

“无碍。”问槐扯出一抹笑来，缓和气氛道：“你做的宝剑很漂亮，日后做新人物时再配宝剑吧。”

她没有勇气问出来，只能呆呆地看问槐，沉沦在他此刻因兴趣使然发自内心的笑颜中。

秦路苦哈哈道：“主公，我是不知道怎么办才来找你啊！”

“若每一次军中有人寻衅都让我出面裁决，那设置你们这些部门营区做什么？吃干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