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银白的纱幔间绿色植物若隐若现。
她自然不会回答“被剪刀划开”这种话,她知道雾问得也不是这个。
“为什么?”雾还是这三个字。
“嗯。”
“为什么?”雾罕有地表现出疑惑。
雾说着,把她右手里的剪刀夺过来扔去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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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暮天生不举,这么多年两人依靠药物才能欢爱。他说他很对不起她,可能没办法给她一个孩子。而她也是如此地愧疚,做不到甘心知足地陪在他身边。
雾在末端侍候,面墙等待着。
“等吧,等你血流干。”
现在这个问题倒是可以回答。
“自由?”
而这些从房梁上垂下的纱幔太遮挡视线,她一时没见到皇后的身影。
听着雾阐述事实的平静语气,皇后有些想笑。
子没有停留发问。她径直走回宫殿,在宫门处把御膳房送的晚食也取走了。
“您的手腕在流血。”
还没看见宫门她已察觉哪里不对。
“嗯。”
不是楚暮不举也不是楚暮生不了孩子。他只是没遇见那个女人。没遇见那个能让他不吃药也可以欢爱的女人、可以让他有一个自己孩子的女人。
这都是她偷来的,终于要被夺回去了。
“被困在深宫,只能在一个人身边打转,这样的生活,无论那个人是亲人、爱人还是友人都是不自由的。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你。每天看你悲哀地睹物思人我就恨不得给你一个耳光。我不是什么大善人不想掺和你的事情,我有自己要做的事,可是你非表现的让我烦闷,逼我扇你。”说到这里,雾勾起一抹残忍冷酷的笑容。“死改变不了任何事,只有活着才有改变的可能,这也是我为什么宁愿变成这副模样也要活着的原因。而你为了一个不给你自由的人而死,实在蠢到我想吐,简直让我怀疑你活着是为了什么,死了又有什么意义。”
“娘娘,我看你生了很严重的病。”
“娘娘……娘娘?”
眼前首先是两面打开的窗扇和一轮半圆的皎月。皇后正面窗坐在梳妆台前,抬首看着窗外的月亮。
结束了,都结束了。
殿门未关,雾走了进去。
雾坐到窗台上依靠着窗框赏月。
雾拨开那片足有两人宽的纱幔。
喊了几声皆无人回应,雾神情一转仔细看了看四周。
“他要有孩子了。”
仪仗尽头通往后宫。十六人抬的步辇点缀得几近华美,远胜于皇后的凤步辇。这时上面无人,想来已在皇后宫内。
一记响亮的耳光招呼到了雪姬脸上。
“我根本不想和你说男女之间的事。我只问你,你不想要自由吗?”
她回到值班的小亭,拿出那本《山海经》正要继续阅读又想起自己还未和皇后回禀,忙起身走向大殿。
她知道皇后喜欢这些植物,不论它们能不能开花,每一株都亲自养护。
“您交代的事已办妥,奴婢亲眼瞧见了。”
他们孕育出孩子的那一刻,这数十年的甜蜜欢爱也被判处死刑。
难不成在小花园里?
“娘娘,奴婢回禀。”
能让雾困惑,蛮有意思的。
只见一列规模堪与皇帝銮驾媲美的仪仗把这一整条宫道占满。若不是没有龙步辇被认错也不无可能。
朦胧的被泪水填满模糊的视线终于聚焦在一起,在脸颊疼痛的同时,雾冷硬的脸庞清晰起来。
她还是嗯了一声,不太在乎。
皇后终于笑了出来。她其实一直想笑,因为心里面有太多觉得好笑的事情,早就该笑出来了。
雾进入后宫,这里艳姬的香气更加浓郁。
雾确定没有变故后顺着来时的路线回往后宫。
雾来皇后宫中三个月从未见过皇帝外的人如此排场。她心中暗暗盘算,大致已知来人是谁,只是不知这位娘娘为何半夜驾临后宫。
“算了算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废话这些。想死就去死吧。好在我在这里的工作办得差不多了,就算被你的死拖累得要陪葬也无妨。”
“娘娘?”
听说这是其身上天生的气味儿,并不是熏香染出来的,单是闻一闻就会令人浮想联翩。
说完这句,皇后再也无法克制。无声的哭泣令她全身颤抖,最后,那些压抑的呜咽从她早就溃败的身体里奔跑而出,在这空荡荡的宫殿回环、回环。
说完她便一句不再说了。
之前雾问过她一个人睡不好吗?问过她枯萎的花和鲜花哪个好看?她答不上来。
“我再也不可能是他最爱的女人了。”
她又走了几步,在靠近梳妆台位置的银白纱幔上看见了一些格外显眼的红色点状痕迹。
待一切散去,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位娘娘身上魅惑的香气。
他大概一直都在等。而老天爷终于把她送到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