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搞不清主次，”沉汨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她也并不因为面前这人的年长而虚伪地去逢迎，她的话语甚至比刚才直白的指责还要锋利，“我有眼睛能够去看，我也有脑子可以分辨，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我的一切评判都是基于我本身的价值观、基于我遇到的是谁，而不是我喜欢谁我就认为他是对的、是绝对善良的。”

“我知道你有能力带走他，”沉汨并不因为面前这个可怜的女人很快就要消散而心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留在他潜意识里冷眼旁观那些非人类死在他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下。那些，不都是你的同类吗？”

“冒昧问一句，是因为仰光他们吗？”她转头看进沉汨眼睛，轻柔的嗓音仿佛长辈在关心。

我真的好爱汨汨哦，我的女宝，嘤嘤嘤

“我很高兴，”清看着海面的眼睛弯起，嘴角笑容更甚，“你并没有因为见到过他们部分的丑陋而彻底否定掉他们的所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容静记忆里看到的那些残忍血腥的画面从脑海里清除出去，“我不管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用自己去喂养出这么一个怪物，但你能在最后关头锁掉他掠夺来的所有能力，说明你也确实后悔了。”

毁灭？

清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了，她的双眼仍旧温和，却明显暗淡下来：“如果当初我也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可我似乎已经习惯了逃避，逃避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逃避自己该做的决断——”

清仍旧维持着笑容，视线却重新投向灰蓝色起伏的海面：“即便你不来见我，我也马上就要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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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爱情当你软弱的挡箭牌！”沉汨喝断她的自怨自艾，“你本可以用你的力量做更多更有意义的事，结果却一味地用你的视而不见去纵容、去喂大了容静的恶毒与贪婪。你明知道枕边人是条毒蛇，却还是选择将自己的本源分给他，让他拥有了更加便利的能力去对付那些无辜的人。”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来见你的目的。”

“但你说得对，我把事情搞糟到现在这样确实是因为我主次不分。明明是我自己都不想去做的事，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替我做到呢？”她眼角润开蜿蜒泪痕，扭头看她，“毕竟我身负毁灭的使命而来，却赋予了小静这个人类不该有的力量。”

“后悔？或许有那么一点吧，”清自嘲地轻笑一声抬起头，缓慢无声飘落的雪花落在她潭水一样清亮的眼睛里，融开一种无机质的茫然，“但到底是后悔给了他力量，还是后悔没能看到他醒悟过来，我也已经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