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怡，快进来。”

“我明天起来一定好好说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把客人当酒桶……”

慎怡摆摆手，说自己只是下来装水。

云城的深夜温度直线下降，冷得人牙齿打颤，这边没有暖气，只能在物理上做好保暖。

慎怡却跳下床，说你先洗，她去趟楼下，给他装点水喝，顺便把红包给了。

她说她好期待明天，她大学毕业以后再也没有那么想迎接年初一。

“这个是给小恩的，她睡觉了？”

阿宝婶正在给小恩补裤子，她这个贪玩的，放炮给烧出个洞。

结果还没到早上，她的心情就崩溃了。

今年的明天却没有。

“没有，起来喝水。”

她又开始撩拨他讲话。

慎怡在玩手机，凑近了问，“你说什么？”

除夕夜给小孩子一点小惊喜。

“吵到你了？”

他皱着眉，“我想办法。”

“什么食谱？”她反应过来，“不是说是锅的原因吗，要食谱有什么用？”

下面已经熄了大灯，但并没有完全陷入黑暗，都留着照明的光芒。一楼隐约还有动静，估计是还没睡。

“喝水啊？要不你把这个烧水壶拿上去吧，省得下来。”

见到慎怡下来，还以为是纪则明有什么事，连忙站起来，“他还好吧？要不要吃点醒酒药？还是我煮点醒酒汤，你端上去？”

许是因为酒精，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因为年初一家里就会开始来亲戚，那些考研还是考公，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找到好的工作，将来有什么打算等等问题也会跟着一起来。

纪则明意识都不清醒了，勉强听她说着，感觉越说慎怡越精神，终于忍无可忍地捂住人的嘴巴。

“你订住宿的时候，有没有说包饭啊？”

“我说，你明天提醒我问泽叔他们要食谱。”

慎怡谢过，一手拿过水壶，一手摸出红包递出去。

她正想和纪则明分享，就发现对方已经洗完澡躺进被子里睡着了。

至今没成功。

一直到关上房门，她的心脏还在狂跳，觉得自己刚才演了一出特别精彩的戏，特别像个大人。

再后来，牵上了这只手，他便又想，要把这双纤若无骨的手喂成胖乎乎的肉掌。

慎怡果然受用，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你现在让我多睡一分钟，明天我就能早起一分钟，带你出去玩。”

慎怡跟小飞弹似的钻进来，纪则明睡了有一会儿，再加上他自身体温高，熨得被子里格外暖。一进来他就抱上来，慎怡反而没那么想睡了。

说完就赶人去洗澡。

他把被子掀开，拍了拍床。

他在这意识不清的灼烧感里，让慎怡记得明天早上提醒他。

她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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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第一次听这个词，新奇得很。

阿宝婶要还回来，慎怡躁着脸狂摆手，踏着小碎步赶紧上楼了。

白酒的醇厚在脑子里发酵，其实他没喝多少，只是太久没喝这类型的酒精，有些接受不能。再加上院子里有风，又冷，到了室内头疼就发作起来了。

后来她长大了，个子也上去了，却还是那么瘦。

他们这里通宵达旦对酒当歌是常有的事，醒酒药和消食片一样常备。那泽叔本就是个酒蒙子，纪则明没拒绝，他便当人知己似的推心置腹。

他想起他第一次见慎怡，就觉得她营养不良，心想如果她是自己的女儿，一定不会允许她为了臭美而保持身材。

慎怡轻手轻脚地把水壶放到床头，又小心翼翼地去找衣服，结果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人还是醒了。

“小孩子嘛，祝她新年快乐。”

“睡了睡了，被我赶去睡的。唉呀我说你，第一天来还封什么红包？见外……”

那时候她家人托他多加看管照顾，他便总是带人去吃饭，想把人喂胖一点，希望放长假回家让她爸妈一眼就看得出她过得很好，起码知道她伙食到位了。

纪则明被她逗笑，捏了捏她的手掌，几乎只能摸到薄薄一层皮，没有一点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