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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初中以前特别讨厌你。”

小时候她一般都是被长辈们疼爱的那一个，父母从来都只是感谢他人的厚待与喜爱，几乎没有因为她闯祸而低过头。

她蓦地觉得难受，绕过房间，爬上二楼去阳台透气。

因为长辈要让着小辈。

没有经历过的烦恼就不会被刻意留心，慎怡迟钝地反应过来时，慎悦已经变成了会主动让步的小大人。

梁城晓吸了口烟，笑，“吃到糖果的小孩不会记得自己吃过几颗，因为她总是拥有。但是没吃到的小孩会记得，记得自己的难过，记得被忽略的委屈，记得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忍让的心情。”

明明她也应该是受了委屈和爸妈告状的年纪。

突然她开口，小的时候有没有过把想要的东西拱手让人的经历，那时候是什么心情？

那站了个人，走近了看，是她表哥梁城晓。

说是表哥，也不过比她大几个月，两个人关系最好，平时都是直呼大名，从不搞哥哥妹妹那套，怪恶心人。

似没什么，在她的手里握着，却是想象不到的沉重。

想明白了这一点，慎怡的心情好像变成被加了错误调料的汤底，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无论往里面加什么都奇怪。

慎怡没理他，静静地站在旁边，就想待一会儿。

“……以前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为什么是初中以前？”

“不过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

慎怡一巴掌拍掉他的烟，让他别抽了，拢紧衣服啪嗒啪嗒下楼，说睡了。

这说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慎悦已经遭受了很多很多次落空。

“初中我不是转学了吗，在学校被孤立受过你几次关照，才发现你也不是那么跋扈专横，自私自利。”

这委屈是慎怡从未体验过的，她从小众星捧月，被哥哥姐姐们忍让包容，从来不用去眼馋区区一个“冰激淋”。

梁城晓默契地闭嘴，没问，不吵，抽烟。

他明明是个研究生，却总是给人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慎怡，你这人怎么反射弧这么长，现在才来问。你不记得我记得，小时候我有多少东西都是被你抢走，还要被扣上不尊老爱幼的帽子。”

他好像被雷劈中，惊奇地感叹，“你也会说这话？”

慎怡一开始觉得是她太软弱，好拿捏，任人安排。可今天她高高举起的手被人看见了还是空荡荡，她在车上脱口而出的委屈被听到了也还是得吞下去。

慎怡不禁想，慎悦会不会试过反抗，却被以她为主角的例子而教育？毕竟人无法一下子攻克从未遇见过的难题，家里有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便无法理解一个安静的孩子的心情。

她洗完澡出来，客厅里还残存交谈的人声，是她妈妈在和别人聊天，也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在替她的出言不逊道歉。

慎怡和慎悦站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她直到今天，才能浅浅看到她静谧世界里灰色的一角。

可她真的就不想要吗？

“……”

梁城晓看到她，吹了口哨，问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

就像今天的雪糕，慎悦往往就是分不到的、被迫谦让的那个。

剩下梁城晓一脸懵，站在阳台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