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这个小厮都受不了，小少爷养尊处优的，肯定更加辛苦。

方远航转头看向身后几名技术学院的学子：“你们不是说，陛下给了一张‘水排’图纸，可以利用水力给炉窑鼓风，这个专门碎石的铁锤，是不是也可以用那玩意？”

方远航嗯了一声，手里摊开一张小册子，将水泥厂遇到的种种问题都记录下来，方便给陛下做汇报：“先试试看，有问题再说。”

很快，他又犯了一个新手一定会犯的错误——步子不够整齐。

李计顿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在李家虽是下人，但一直以来自问日子过得还滋润，至少不愁衣食，出门在外，谁见了他不看在李家面上，点个头陪个笑。

李计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早点找到少爷，将人带回宁州享福。

过了小半时辰，李计的已经累的两只手抬不动了，他旁边几个强壮的工人只是微微喘气而已。

李计哦了一声：“可是那么大的铁锤，干一天，不累吗？”

几个学子相互商量了一下，点点头：“方老师，理论上没有问题。只怕水力锻锤的速度太快，下面的木头支架承受不住。”

李计想起在宁州李家时，偶尔老爷会赏些肉给他们这些下人吃，但多是残羹剩菜，大多数时候，逢年过节才能饱吃一顿好的，更别提那些一年劳作到头，也不过饥饱半参的农人。

他捧着一个大碗坐在一边，埋头就开始狼吞虎咽扒饭，鲜香的鸡蛋与碎肉沫混在一起，用油爆炒过，佐着白米饭一起吃，那滋味，喷香！

片刻，一个穿着素衣白衫的书生模样男子，带领四五个学子走进来。

那工人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下地干农活不累？再说了，那也得你家有田才行，咱们这些人，除了一身力气，还能干啥？”

“也不是。”工人舒服的拍拍肚子，道：“这里称七天为一个周，每周有两顿带荤，其他时间有大白馒头。”

李老爷派他过来，希

一会比别人快，一会比别人慢，力道没往一处使，立刻影响了砸锤子的效率。

“这里包饭，量还足，厂里从不拖欠工钱，日结少拿点，月结拿多点。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愿意进来干呢。”

正好到了午饭放饭时间，李计立刻兴冲冲跟着大家去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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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经世治国人才不用，非要一门心思搞什么技术学院，凭白受这些贱民才需要受的苦楚。

本想着若是有粥棚的浓米粥，再配点咸菜就不错，没想到到了露天食堂，李计看着大锅里热腾腾的肉沫葱花斩蛋，香飘飘的白米饭，还有小白菜配酸豆角，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人叹口气道：“要是全用铁打就不担心了，多快都能承受。”

“这里是天天都有这样的伙食吗？”李计偷偷问旁边的工人。

露天食堂几乎没什么人说话，大家熬了半天力气，都饿了，耳边全是大口吃饭的咀嚼声，那蔓延的香味，光是闻着就有种幸福感。

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一个熟练工的带领下，踏着步子前进后退。

李计平日里很少做力气活，双手皮肤细嫩，带着手套也很快被磨出了泡，双臂绞着麻绳的皮肤也被磨得生疼，他暗暗叫苦，但周围习惯了力气活的工人却完全不当一回事。

他看着这些技术学院的学子，忍不住想起李长莫小少爷，该不会也正和这群学子一样，在水泥厂的烟尘中辛苦奔波吧？

“我是从宁州来的，以前在码头做挑工，比这累多了。干一天活才能赚顿饭钱。活少的时候还吃不饱。”

那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总是习惯性仰着下巴和鼻子，皱眉观察了一会，不悦道：“这也太慢了。”

那工人懒洋洋的剔牙，乐呵呵道：“我还是第一次每天吃这么饱过，到了月底发工钱，能给家里补贴一下家用，每个月还能给媳妇吃上一顿肉食呢。”

“干六天活，能歇上一天，不过如果不休息，那天能多领一半工钱，大家大部分都是每天干活的。”

其他几个破碎车间已经砸出了好几麻袋的生料，唯独李计这个车间，比别人慢了两倍有余。

水泥厂竟然吃的这么好？有肉沫，还有蛋？

好不容易挨到休息时间，李计浑身汗如雨下，坐在一旁扇风，他的肚子已经开始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