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寨里, 大当家梁渠和各个小头目，还有其余几大水寨寨主坐在堂中。

几双眼睛齐刷刷落在陆返身上，他额头见汗，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二哥，梗着脖子道：

平日里经常做些装神弄鬼的事，比起官府，这一带的百姓更多信奉他的……”

“你知不知道今夜万一决堤，多少百姓会被水冲的家破人亡吗？”

萧青冥转头看向江明秋：“汛期在即，不能再让水匪耽误我们的工程进度，明日你便与陆指挥使一起，带领水师官兵去荆湖剿匪。”

“除了那些水寨的头领以及死硬派，最好还是以劝降为主。”

江明秋半跪行礼：“臣领旨。”

“那些都是四处抢劫的水匪，你当他们是兄弟，人家当你是傻子！还派你这个愣头青来掘官府筑的堤？”

“你们是官，我是匪，当初我差点饿死在岸边，就是水寨的人给了我一口饭，救了我的命。”

若是有个熟悉内情的人引路甚至劝降，一切就会容易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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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幸亏陛下宽容大度，否则你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

萧青冥思索片刻，道：“你既然是梁家寨的二当家，想必对荆湖水寨当地的地形和各个寨子的情况很熟悉吧？”

荆湖湖泊很大，又遍布芦苇丛，几条渔船往里一躲，如同大海捞针，极难找到。除非把芦苇丛都一把火烧光，但费时费力，实在吃力不讨好。

荆湖平静的湖面忽然被几艘大船破开, 闯入了一群不速之客。五艘双桅杆楼船组成的船队上，水师官兵们密密麻麻站在甲板上，手持弓箭, 腰悬长刀。

可恶，说好的宽宏大量呢？

陆返动了动嘴唇，垂头丧气地埋着脑袋，无言以对。

其中领头的楼船船头，高高竖着一根木桩, 梁家寨二当家陆返正被结结实实捆在木桩上，黑着脸，偷眼看着一旁面色肃然的二哥陆知, 在心里骂骂咧咧，敢怒不敢言。

“现在陆返那厮还被捆在船头示众, 真是丢尽我们荆湖水寨的脸！”

萧青冥慢悠悠道：“既然你不愿意与官兵为伍，朕也不强求。”

陆返：“……”

陆返惊讶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皇帝竟然当真如此宽宏大量。

梁渠皱眉道：“那群官兵明摆着就是拿陆返作诱饵, 引我们兄弟去救，好一网打尽，否则的话，咱们这么多船和寨众，分布在荆湖不同的地方，官兵哪里能一一寻到？”

“我被你们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是要我出卖兄弟对他们挥屠刀，我做不到！”

一个小头目犹豫道：“那咱们要不要去营救二当家？总不能让他一直被这么捆着吧？”

“若是去救，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昨天让他带两百人去破坏堤坝, 半途临阵退缩，什么也没干, 竟然还中了官兵埋伏, 最后只逃了几十人回来, 剩下的全部官兵捉了。”

“至于你，嗯……你既然跟那些水匪是兄弟，明天你们就把他这个二当家绑在船头，看他那些讲义气的好兄弟，会不会来救他吧。”

五艘大楼船一路挺进荆湖，笔直朝着梁家寨的方向而去, 行动大张旗鼓, 没有做任何掩饰，沿途早被周边的渔民和水匪探知, 消息飞快传到了梁渠耳中。

就在陆返忐忑不安地想着皇帝会如何对待自己的时候，萧青冥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第123章 奉朕之命

梁渠手提大刀, 一刀重重砍在桌角, 顿时削去一截朽木，他冷哼道：“陆返这个小子果然不可靠。”

众人议论纷纷，皆面露焦虑之色：“官兵怎么来的这么快？”

“蠢驴啊你！”陆知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气得七窍生烟，对着他一通拳打脚踢。

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众人吵嚷之际，梁渠看向一旁的水圣爷，问：“水圣爷爷可有破敌之法？”

他靠在椅中，从喻行舟手里接过一碗冰糖藕蜜羹，一勺一勺往嘴里送，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