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冥见时机已到，朝江明秋点点头。

“可是不管怎么上供，河神说发怒还是发怒，该淹水还是淹水，根本没有用，敢情都是骗人的？！”

秋朗最初救下的那几个差点被祭祀河神的少女，也和父母哭作一团，直呼圣上眷顾，要不是刚好碰见萧青冥的船只抵达，自己就要为了一个虚假的谎言白白殒命了。

只要自己能安安稳稳活下去，有工钱领，有口饭吃，最重要的是日后不会因此遭受连累招致灾祸，就谢天谢地。

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梁渠浑身冷汗直流，先前那股视死如归的豪气一去不返，双腿抖如筛糠，吓得牙齿发颤：“不……不！别杀我！我不相信什么河神的！”

“只要手上没有沾染人命，肯主动投降的，朝廷可酌情法外开恩，免除一死，但若继续负隅顽抗，对抗朝廷，破坏治水修堤大事者，朝廷必定严惩不贷！”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压根不关心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河神，也不关心水圣爷说的是真是假。

莫摧眉将附近村镇曾经遭受过水匪袭扰的村民，逐一带上高台，控诉水匪之祸。

便有官兵上前抓着水圣爷等人，往他们腿上绑上大石头，准备往河里投，如此汹涌的急流，哪怕水性再好，手脚绑上石头也是个死。

今日当众行刑，必定能通过百姓和渔民之口传入荆湖，剩下的水寨人心浮动可以想见。

“我们村每年都要给水圣寨上供好大一笔供奉钱，我们这些老百姓一年到头都挣不到几个铜板，日子过得紧巴巴。”

“不可能！我不信！杀千刀的水圣贼头！要是骗人的勾当，我那投入了河中祭祀河神的闺女儿，岂不是白死了吗！还我女儿命来！”

两人的话自高台传下去，周围的百姓听得一清二楚，不光是那些激动的河神信众如遭雷击，就连附近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片哗然。

“什么？河神传说是骗人的？不会吧？”

除了这次大破梁家寨，捉到了梁渠和水圣爷等几个大寨寨主，还有成百上千的水贼四散逃走，躲在荆湖各个湖岛里不肯出来。

“过去这么多年，年年祭祀河神，难道都是假的吗？”

“石龟背后的字，都是我让梁大当家找人刻上去的……我不信河神，我们祖上只是靠河神混口饭吃而已啊……”

不少深信河神传说的百姓彻底凌乱了，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那些因怕受所谓“天谴报应”的修堤民夫们，反而大大松了口气。

他一摆手，肃容下令道：“荆湖水寨作恶多端，怙恶不悛，罪证确凿，今日便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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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愤怒的唾骂声沸沸扬扬，许多人捶胸顿足，哭闹不已，越骂越激动，光是喷出的唾沫几乎就要把台上那些水匪头子给淹了。

江明秋扬声道：“诸位，本官知晓荆湖水寨盘踞荆州已久，其中不少水贼乃是渔民出身，为了生计迫不得已入水为贼。”

一出石龟神谕的闹剧落幕，水圣爷祖孙几代人费力经营、用来敛财的河神传说彻底宣告破产。

水圣爷更是不堪，早已哭得涕泪横流，浑身瘫软成泥，趴在地上哭喊求饶：“皇上饶命啊！没有河神，也没有神谕！”

要不是有官兵拦在祭台下，只怕众人就要一拥而上，将那些可恨的水匪统统丢进河里喂鱼！

在众多百姓的惊呼声中，梁渠和水圣爷惊恐错愕的人头滚滚落地，远处沸腾的人群顿时激起一阵欢呼叫好。

荆湖水匪多年来做下的恶事，只多不少，多少受害百姓害怕其势力只能忍气吞声，这下终于迎来了为他们撑腰做主的人，一朝爆发的怨气，完全压过了对河神的敬畏和恐惧。

若是一一派兵捉拿，基本如同大海捞针，费时费力也难以除尽。

其中少女阿环，将自己和其他几个村里女子，为了不被掳去水寨逼迫献出初夜，差点祭祀河神一事当众大声说出来，引得众多受害村民心有戚戚。

那些如陆返一般内心渴望过安稳日子的普通人，向朝廷投降的越多，剩下的顽固死硬派自然越少，到最后，势力一削再削早已不成气候，与官兵此消彼长，也只有乖乖求饶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