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填漏过程足足花了接近三天时间,再垒土成堤,夯平夯实,荆庭城附近可以挖的山石,都快被削平了一层,源源不断往河里投。
“不好!水流又加速了!”
堤坝两侧的工程兵和民夫们,骤然发出一阵狂喜的叫喊声。
就在众人几乎以为要功败垂成之际,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人们身后响起。
最后三米,眼看着再丢几箱子沙土就可以彻底完成两岸合拢,贯通大堤,却在此时,一阵巨大的浪头打过来,带起一股激涌的激流,猛然冲向最后的缺口!
“今日就能大功告成了!”
带着无比迫切的希望,众人不知疲倦,继续重复着投石铁笼和沙土泥包的工作。
夜里两岸竖起高高的篝火,影影绰绰的火光之中,依然能看见工程兵们如辛勤的工蚁般不断来回,运来沙袋重复往下抛。
整条大堤两侧,慌乱声四起,尤其是那些民夫们,他们常年生活在水边,深知水力的恐怖。
然而这股浪潮来得极为迅疾且凶猛,刚投下去的铁笼沙包,立刻就被急流冲的无影无踪,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江明秋大惊:“陛下?您怎么来这儿了?太危险了,您必须马上退回河堤外面!”
非但他们这几个昼夜的辛苦全化为乌有,脚下的新垒起但尚未夯实的部分边缘堤坝,说不定会被冲垮!
江明秋一咬牙,重重点头,亲自带人去传命。
喻行舟紧随而至,沉着脸一把抓住萧青冥的手腕,强行将人拉下河堤。
如同天地间一根永恒不变的立柱,牢牢钉在这奔腾澎湃的河流之上,任凭无数波涛起伏,依然沉重如岳,不动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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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青冥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堤坝上,头顶金日高悬,脚下怒河奔涌,他一袭玄色龙袍,绣着金龙的衣摆在江风里烈烈翻飞。
在江明秋等人指挥下,众人开始争分夺秒快速进行填漏作业,铁塔吊动装满沙土袋的铁笼投入江中,两侧的民夫们则不断往河里投掷石块和沙袋。
“老师……”
眼看着缺口逐渐进一步扩大,众人心急如焚,一股强烈不安的预感涌上每个人心头。
几乎每个人心头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句话。
到了第二天清晨,又换上新一批官兵,接连轮替。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陛下不要多言!”喻行舟扬声打断他,目光紧紧将人盯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酷冷漠。
江明秋从来未曾主持过这么大的水利工程,他吐出一口浊气,并不慌乱,亲自上堤,立刻指挥后备役官兵替换民夫上前抢险。
萧青冥竖起眉头厉声大喝:“没时间了!快按朕的吩咐办!”
隔着不到十米距离,河堤两侧的官兵们,几乎能看见对面人脸上疲劳且喜悦的神色,彼此的喊话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旦不能快速堵死缺口,降低河水流速,就这么让急流快速冲刷下去,一个几米的小决口,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几十米的大决口。
眼看着那百米的距离,一天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缩短,待到第七日正午,终于只剩下最后的十米缺口!
从白天填到入夜,堤坝上的人替换掉一批,接着封堵填漏。
“马上把缆绳全部切断,把铁塔推进去堵口!”
自萧青冥以下,无论是江明秋、工部尚书等大臣们,专供水利的工程人员,还是那些工蚁般在河堤上辛苦作业的官兵民夫,为了这条堪称奇迹的河堤,皆是拼尽全力,筋疲力尽。
转眼就把三米的口子重新冲回五米,继而十米,众人惊愕交集之际,感到脚下大堤的边缘隐约传来一丝丝不稳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