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去！”

萧青冥有些讶异。

莫摧眉缓缓从他身后走来，他脸上没有了平时总是挂在眼角的笑意，默默盘膝坐在萧青冥跟前。

朦胧间，似乎有人在他耳边焦急地喊着什么，晃动他的胳膊，萧青冥皱着眉头，略微睁开眼。

剩下的所有时间，都用来疏通下山的道路。萧青冥身为九五之尊，也没有闲着，把裤腿卷起来，跟所有人一起，不停地弯腰搬土，徒手清理泥土巨石。

“无论是燕然大军围城，禁军炸营，微服私访，还是拦河改道，或是这次决战燕然，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事。”

萧青冥从来没后悔过什么事，唯独此刻，他忽然有些后悔。

他总是埋怨喻行舟嘴硬，其实自己也不遑多让，时至今日，竟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喻行舟说一声喜欢……

他舒展开眉宇，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唯独这次，换陛下依靠我们一回吧。”

“一路走来，每每遇到困境，最后关头总是我们在依靠陛下。”莫摧眉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

到了第七日，附近能吃的野果都已摘光，飞鸟走兽绝迹，每分每秒都在煎熬，有的士兵饿极了，只能刨树根充饥。

被雨水冲刷过的山路掩盖了厚厚一层松软的泥浆沙土，没至小腿，地面湿滑，到处都是坑陷，稍有不慎，就可能失足滚下去。

军士们身强力壮，前三天还能勉强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轮换干体力活，到了四天第五天，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高强度劳动能力。

第六日，几乎所有人都丧失了力气，只能靠在安全的地方尽量保存体力。

莫摧眉自顾自道：“其实我一直讨厌秋朗，因为陛下仿佛总是更信任他一些。不过今日，我总算赢了他一回。”

莫摧眉收回目光，专注地仰望萧青冥的眼睛，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知从何时起，实现陛下的命令，已经成了我们所有人的本能。”

“陛下的愿望，变成了我们共同的愿望。”

天空早已放晴，西边渐落的夕阳留下最后的余晖，宛如一场悲凉的落幕，为他铺上最后的荣光。

他突然很想念喻行舟，想念那个未破壳的孩子，想念那碗糖渍青梅，还有无数个夜里的亲吻和拥抱。

萧青冥看着他，挑起眉梢：“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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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说两个字，就被莫摧眉打断了，他摇着头，忽而笑了笑：“陛下莫非也想将我赶走？报信的事有秋朗一人足矣，陛下身边，总需要留一个人守护的。”

萧青冥心中一震，目光隐约露出动容之色。

萧青冥靠坐在树下一块大石之上，静静闭目养神。

萧青冥眉心动了动：“这是人之常情，不必为此羞于启齿。”

强制命令无法反抗，秋朗死死咬牙，看了他最后一眼，握紧长剑，转身飞奔离去。

※※※

莫摧眉抬眼眺望不知名的远方，道：“不怕陛下笑话，臣最开始的时候，只想攀附权贵，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而已。”

第八日。

萧青冥没有说话，一直以来，莫摧眉都对他言听计从，这还是他头一次敢于违抗自己的意思。

萧青冥注视他的背影在树林间快速穿梭腾挪，转眼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比漫长而折磨。

张束止派人寻来了附近所有的马匹，四处收集野果野菜，挖坑积攒雨水，每人每日只吃一顿勉强果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