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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正好!”

周斯越一听这话就掉了脸子,面色阴沉把许弋甩在身后自己往前走,谁想那人嬉皮笑脸地追上来,贱兮兮地拽他的衣角,“这么小皮脸呢,真生气啦?!”周斯越扭头不去看他,许弋橡皮糖一样粘着他非要和他对视,“诶呀不跟你穿我能跟谁穿,咋这不禁逗呢!”

可如今,那双属于许弋的小绵羊不见了,往常放拖鞋的地方被周斯越之前的男士浅灰色棉拖所取代。看着只剩一双的拖鞋,周斯越开始翻找,终于在最角落的柜子里找到那双深处挤成一团试图降低存在感的大灰狼。

许弋只处理掉了自己的那双,周斯越似乎能看见那人面对自己的鞋时想丢又不敢丢的无奈,只能把它默默藏起来。

他没穿鞋,光着脚在别墅里找些什么。

许弋平时住的那件客房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床单被罩都换回了他没来这住时的深色棉麻四件套。

周斯越对床品要求很高,他的家居大多都是沉闷的深色,可许弋喜欢亮色,他说绿色的床单有益于人放松身心,于是偷着把周斯越的四件套换成了浅绿色。

可现在,男人看着自己屋里重新铺满的深蓝色,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慌乱。

他又重新回到客房,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就连许弋平时带换洗衣物的小黑包也不见了。

洗手间的收纳箱倒是多了些东西,中药按照剂量用无纺布包好,粘在一旁的便利贴仔细写好了煮药及泡浴的时间。

周斯越突然回过神来,明白这是许弋离开前的叮嘱。

冰箱里塞满了新鲜的食物,许弋在照顾周斯越的前提下,把别墅还原回成他没住进来之前的样子。

他迷茫地绕回客厅,试图在房子里找到许弋存在过的证据,却在不经意的回眸间看到岛台上黑色的房卡。

那是他亲手交到许弋手里的、允许他进入这栋房子,和他发展成亲密关系的证明——可如今却被轻飘飘地扔在这里。

他太任性,他自大。

他以为无论怎么欺负许弋,那个人都不会离开。

可是许弋走了,他不要他了。

周斯越一个人说的不算。

原来这段关系许弋也可以随时终止。

周斯越一整夜没怎么睡觉。

他原以为自己早就适应了与失眠斗争的夜晚,年少时总是噩梦缠身,创业的时候只有困极累极的时候才能安稳几个小时,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失眠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凌晨的时候他打开酒柜喝了半瓶帕图斯,拿着酒杯在窗边坐了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终于昏昏沉沉地阖上双眼,嘴里残存的酒味逐渐发涩,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喝许弋一大早身上带着寒气买回来的热豆浆。

梦里他又回到了17岁,在自家的花园内,他看到了一双小鹿般的眼睛。

周斯越的母亲有一棵很珍爱的山茶树,开得最好的时候粉红一片,大朵大朵的饱满花朵落在草地上,艳丽异常。他忘了具体是哪天,只记得看到一个捡花的少年。

他的眼睛圆润而明亮,仿佛含着一层光,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还有嘴角的小梨涡。日光热得发烫,像油画里突然蹿出的小动物,俯身压在周斯越身上喘气的男孩双眼如火焰一般,眼睑下的一道微红像游鱼一样钻进他的心口。

他被引诱着坠入爱河。

小男孩是周父司机的儿子,他喜欢叫他小少爷。他们两个人的第一次发生在闷热的保姆间,小小的单人床承载不住青涩的爱意,摇晃间周斯越吻掉少年眼角的泪珠,白嫩如珍珠的小腿缠在他的腰上,他对少年许下一生的承诺。

可当这件事被意外撞破后,男孩面对面色铁青的周父周母,惊慌哭诉自己是如何被他们的儿子威逼利诱,如何被强奸。

周斯越呆呆地看着少年陡变的模样,一时说不出话,直到少年的父亲揪着他的衣领扇他耳光,说要报警告他强奸。

那之后,少年什么解释都没有。

“那是你的父母,他们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说出这话的男孩也许不曾想到,往后十三年,周斯越再也没有回过家。

梦的最后只余一片黑暗,寂静的空气中传来许弋的声音,淡淡的,尾音略有些沉,像是砂石在心间碾磨而过。

他说:“你觉得我也会背叛你吗?”

不知过去了多久,周斯越的意识在涣散的边缘,突然被许弋沉黯的声音唤回,那声音远得像缥缈一声叹息,却又近得像每一个尾音都涨了潮,拖着往下坠,变成海水浇在他的心里。

“周斯越,你是胆小鬼。”

周斯越猝然惊醒,天光大亮。

周斯越特意晚了两个小时上班。

哪怕许弋一时生气从家里搬了出去,可公司他总要去的。

周斯越希望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能看见那个熟悉的圆溜溜脑袋伏在工位上工作的身影。

——可结果让他失望了。

“我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弋的工牌放在工位上,昨晚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说要请几天假。”

人事负责人和周斯越这样说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周斯越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子,心情十分烦躁。

没怎么犹豫,他拿出手机,低头,解锁,拨号。

周斯越想着,一会儿许弋接通了他不说别的,之前发生过的事就当它过去了,只问他什么时候上班就好。

等待接通的那几秒无比漫长,周斯越的睫毛颤了两下,眼球上血丝遍布,过差的睡眠质量让他一早起来就心神不安。

出乎意料,电话那头并没有传来许弋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咚的一声,心里悬悬欲坠的石头终于落下,周斯越茫然地把手机放下。

他的秘书总是干不长,因此当时他才会选择一个刚毕业还没出社会的许弋来当自己的秘书。

像以前无数次责骂过许弋一样,周斯越原本以为第二天他还会满面笑容地在办公室等自己,可得到的却是许弋失踪的消息。

一连三天,他再也没看见许弋。

许弋其实哪也没去,那天他收拾好东西从周斯越家离开后就来了网吧。

他没有回家,和周斯越同居的这段时间,他租住的那个小开间就像他的临时衣柜,只有回去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才稍作停留。周斯越和他说过很多次把行李收拾好带到别墅,省得每两三天就得折腾一回,但每次许弋都是一笑了之。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周斯越的关系不会坚持太久,所以他并不想在那个地方留下自己太多的痕迹,以免搬走的时候提着大包小裹过于狼狈。

许弋到网吧开了三天包夜,熟悉的游戏页面打开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其实他一直过得很累,就好像身后有双无形的手在推搡他、催促他。大学期间忙于学习和兼职,偶尔深夜回宿舍时看到同龄的室友嘻嘻哈哈打着游戏,他心里只有羡慕。

兼职、学习、考证、考研、实习……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疾病,他应该到现在还盲目地为金钱奔波着。

许弋的手机屏幕明明暗暗许多次,期待中的号码并没有拨过来,就连微信也没有。

是啊,你对周斯越来说算个屁。

许弋自嘲一笑,隔壁的哥们儿递过来一根烟,他没有拒绝。

吞云吐雾间,他登陆了阔别多年的游戏账号,陌生又熟悉的游戏界面仿佛一瞬间把他拉入考上研的那个晚上,他看到了学校官网的页面,表格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兴奋和激动不是假的,他先是去了父母的墓前祭拜,接着在网吧度过了这么多年来最轻松放纵的一个夜晚。

几场游戏打过,时间来到凌晨三点。

许弋的手机安静得像坏掉一样。

这个时间周斯越早就回家了,他应该发现了别墅里许弋刻意抹掉的痕迹以及岛台上的房卡,可他仍没有联系自己的意思。

妈的,事事不顺啊!

显示屏上浮现大大的‘defeat’,许弋心烦地从包里掏出数据线插在手机上,红色的低电量细成一条线,他又开了一把游戏,特意把手机正面朝下放,希望下次拿起手机的时候能看到想要的消息。

不知道玩了多久,网吧里一直亮着暗色的灯光,许弋退出游戏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发现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闲不住,把桌子上的东西摆来摆去,最后才假装不经意的翻转手机,却发现手机还是漆黑一片。

不对啊,不应该啊!

按流程来说周斯越应该开始找他了啊!

捣鼓半天他才发现是数据线坏了,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没办法他找网吧老板借了个充电宝,心里盘算着周斯越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到了公司,看到他工位上放着的工牌——许弋自信一笑,我就不信这回你还不主动联系我!

还没等到手机开机许弋俩眼皮就跟粘一块了似的,先是跑去别墅一顿收拾,然后马不停蹄到网吧打一宿游戏,一天一夜没合眼,他困得往那一杵张个嘴就睡着了。

许弋是被冻醒的,他砸吧砸吧嘴,手背一抹,发现外面的天还是亮的。

他还说呢,网吧这沙发椅睡觉还挺得劲儿,明明没睡几个小时,却像过了一夜似的,那叫一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精力充沛。

结果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才发现日期不对,许弋定睛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飞起来。

他娘的睡过头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草……”

许弋心里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说怎么我睡着的时候是中午12点现在才他妈十点!”

完了完了这下可是真完了!他金主那人脸皮小,这家伙明明是略施小惩结果直接失联三天,别整到最后彻底给人惹毛了周斯越直接给他开除了!

这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坏了菜了!

他连忙在桌子上找手机,屁大点地方来来回回摸搜好几遍也没找着,直到他去找网管调了监控才发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前几排有个男的在临走的时候顺走了他桌面上的手机和披在他身上的大衣。

“靠!这龟孙,我说怎么他妈一睡醒这么冷,都给我冻得淌大鼻涕了!”

娘的偷什么不好偷手机,到时候老子被甩第一个创死你!

睡前原谅一切,醒来干翻世界,说的就是此刻暴怒的许弋。

真他妈麻绳专挑细处断,他此刻是真的要崩溃了。

许弋连忙跑到最近的商业街买了部最新款的手机,连价都没来得及和老板讲,又去营业厅补了张手机卡,插卡的一瞬间他手都在抖。

按键、开机——

手机先是静止了两秒,紧接着各种未接电话的提示和短信以及微信潮水一般涌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震动频率快把许弋手都震麻了。

“卧槽!”

这啥情况?许弋颤抖着双手刚想点开未接电话的记录,周斯越的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

许弋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抑制不住的喘息,伴随着折叠铁丝床摇晃的嘎吱声,隐约夹杂着奇怪的嗡嗡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源充沛的肉体中不断搅弄——

“……”

许弋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电话那头还有些许杂音,明显是处于一个隔音环境不好的地方,外加只要一翻身就会嘎吱作响的破折叠床,这一切都太过熟悉,他惊诧地发现周斯越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他租住的小开间。

男人的声音带着裹挟了欲望的沙哑,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开口:

“许弋……你他妈的、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

许弋连重新下载个打车app的时间都没有,挂了电话的瞬间步伐加快,呼哧呼哧地往家飞奔而去。

破旧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声响,开间没有单独的卧室,家里一如他走时那般整洁,往里看去,靠近窗边的单人床上,被子隆起一大团,还未掀开就听见里面传来嗡嗡的怪异声响,伴随着水波飞溅的滋滋声。

许弋深吸一口气掀开薄被,只见床上的男人赤身裸体,背对着他蜷缩成虾米的模样,光滑结实的背部泛起微红,随着下体的动作不断颤抖,眼睛上蒙着许弋平时睡觉戴的眼罩,两只手被一条暗色蓝纹的领带束缚住。

枕头旁边放着熟悉的药瓶,瓶盖敞开,里面的粉色药丸滚落得哪儿都是,许弋拿起药瓶,根本不知道床上的人吃了多少颗。

“周斯越……你吃了多少?”

许弋的声音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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