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弋其实哪也没去,那天他收拾好东西从周斯越家离开后就来了网吧。
他没有回家,和周斯越同居的这段时间,他租住的那个小开间就像他的临时衣柜,只有回去拿换洗衣物的时候才稍作停留。周斯越和他说过很多次把行李收拾好带到别墅,省得每两三天就得折腾一回,但每次许弋都是一笑了之。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和周斯越的关系不会坚持太久,所以他并不想在那个地方留下自己太多的痕迹,以免搬走的时候提着大包小裹过于狼狈。
许弋到网吧开了三天包夜,熟悉的游戏页面打开那一刻,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其实他一直过得很累,就好像身后有双无形的手在推搡他、催促他。大学期间忙于学习和兼职,偶尔深夜回宿舍时看到同龄的室友嘻嘻哈哈打着游戏,他心里只有羡慕。
兼职、学习、考证、考研、实习……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疾病,他应该到现在还盲目地为金钱奔波着。
许弋的手机屏幕明明暗暗许多次,期待中的号码并没有拨过来,就连微信也没有。
是啊,你对周斯越来说算个屁。
许弋自嘲一笑,隔壁的哥们儿递过来一根烟,他没有拒绝。
吞云吐雾间,他登陆了阔别多年的游戏账号,陌生又熟悉的游戏界面仿佛一瞬间把他拉入考上研的那个晚上,他看到了学校官网的页面,表格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
兴奋和激动不是假的,他先是去了父母的墓前祭拜,接着在网吧度过了这么多年来最轻松放纵的一个夜晚。
几场游戏打过,时间来到凌晨三点。
许弋的手机安静得像坏掉一样。
这个时间周斯越早就回家了,他应该发现了别墅里许弋刻意抹掉的痕迹以及岛台上的房卡,可他仍没有联系自己的意思。
妈的,事事不顺啊!
显示屏上浮现大大的‘defeat’,许弋心烦地从包里掏出数据线插在手机上,红色的低电量细成一条线,他又开了一把游戏,特意把手机正面朝下放,希望下次拿起手机的时候能看到想要的消息。
不知道玩了多久,网吧里一直亮着暗色的灯光,许弋退出游戏看了眼电脑下方的时间,发现已经第二天中午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闲不住,把桌子上的东西摆来摆去,最后才假装不经意的翻转手机,却发现手机还是漆黑一片。
不对啊,不应该啊!
按流程来说周斯越应该开始找他了啊!
捣鼓半天他才发现是数据线坏了,手机早就没电关了机。没办法他找网吧老板借了个充电宝,心里盘算着周斯越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到了公司,看到他工位上放着的工牌——许弋自信一笑,我就不信这回你还不主动联系我!
还没等到手机开机许弋俩眼皮就跟粘一块了似的,先是跑去别墅一顿收拾,然后马不停蹄到网吧打一宿游戏,一天一夜没合眼,他困得往那一杵张个嘴就睡着了。
许弋是被冻醒的,他砸吧砸吧嘴,手背一抹,发现外面的天还是亮的。
他还说呢,网吧这沙发椅睡觉还挺得劲儿,明明没睡几个小时,却像过了一夜似的,那叫一个眼睛瞪得像铜铃,精力充沛。
结果等他彻底清醒的时候才发现日期不对,许弋定睛一看,差点没从椅子上飞起来。
他娘的睡过头了!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上午了!
“草……”
许弋心里有一百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说怎么我睡着的时候是中午12点现在才他妈十点!”
完了完了这下可是真完了!他金主那人脸皮小,这家伙明明是略施小惩结果直接失联三天,别整到最后彻底给人惹毛了周斯越直接给他开除了!
这他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坏了菜了!
他连忙在桌子上找手机,屁大点地方来来回回摸搜好几遍也没找着,直到他去找网管调了监控才发现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前几排有个男的在临走的时候顺走了他桌面上的手机和披在他身上的大衣。
“靠!这龟孙,我说怎么他妈一睡醒这么冷,都给我冻得淌大鼻涕了!”
娘的偷什么不好偷手机,到时候老子被甩第一个创死你!
睡前原谅一切,醒来干翻世界,说的就是此刻暴怒的许弋。
真他妈麻绳专挑细处断,他此刻是真的要崩溃了。
许弋连忙跑到最近的商业街买了部最新款的手机,连价都没来得及和老板讲,又去营业厅补了张手机卡,插卡的一瞬间他手都在抖。
按键、开机——
手机先是静止了两秒,紧接着各种未接电话的提示和短信以及微信潮水一般涌来,手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震动频率快把许弋手都震麻了。
“卧槽!”
这啥情况?许弋颤抖着双手刚想点开未接电话的记录,周斯越的电话猝不及防打了进来。
许弋按下通话键,电话那头传来男人抑制不住的喘息,伴随着折叠铁丝床摇晃的嘎吱声,隐约夹杂着奇怪的嗡嗡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水源充沛的肉体中不断搅弄——
“……”
许弋被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电话那头还有些许杂音,明显是处于一个隔音环境不好的地方,外加只要一翻身就会嘎吱作响的破折叠床,这一切都太过熟悉,他惊诧地发现周斯越所在的地方好像是他租住的小开间。
男人的声音带着裹挟了欲望的沙哑,他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天才开口:
“许弋……你他妈的、真的不要我了是不是?”
许弋连重新下载个打车app的时间都没有,挂了电话的瞬间步伐加快,呼哧呼哧地往家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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