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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沈总,以上是检查结果,林承和被诊断出有轻度脑震荡、身体上的各种挫伤和骨折,这些检查报告都在照片里。

【周旭】医生建议静养一周以上,期间应该停止运动性活动,还有脑震荡可能会造成短期失忆,在一段时间后会小部分恢复。

【周旭】之前他有发烧和呕吐的症状,现在用了退烧和止吐药物,已经睡着了。

【周旭】比较隐私的检查结果我用照片形式拍给您,请查收。

周助理把需要报告的东西全都发给了老板,静静等待对方的指示。他拿着那堆纸质诊断书,从病房的小窗往里看——病床上的林承和脸色苍白,在睡梦中也依旧紧皱眉头。

他今天一早被叫到医院,就看见林承和被老板扶着腰,趴在洗手台前呕吐。

林承和身上穿着老板的衣服,估计是事出紧急临时找来穿上的,衣袖和下摆宽宽大大地坠着,裤脚也拖在地上;他明明也不矮,被这样搂在老板身旁时,体型又显得格外单薄。

周助理本来还奇怪老板怎么突然亲自照顾人了,走近了才发现林承和的脸、脖子、手腕上全是严重的淤青和红痕,甚至还有牙印,比昨天看到的触目惊心百倍。看那失神的表情和未擦拭的涕泪,似乎是意识模糊了。

怎么每次见他,都在挨打呢???

周助理尽量把表情崩住,心里暗道:不关我的事。

即便不停地默念这几个字,他还是有点发自内心地同情起林承和来。

“他早上晕过去了,你带去查查有什么问题。”沈舜庭瞥了周助理一眼,把林承和推给他,“你如实说他的身份就行了,钱明打过招呼,等会儿有人来帮你。”

周助理接过林承和,把他的手架在肩上,潜意识里十分抵触。

林承和也算是老板的情人了,自己这么近距离碰他,鬼知道老板日后会不会突然清算这事。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问:“沈总,您看现在需要给林承和先生换衣服吗?我们似乎不太方便。”

沈舜庭不是很在意:“别叫他先生了,他年纪应该比你还小。”

“呃,那沈总,您需要给林承和换衣服吗?”

“没看到他晕着吗,换什么衣服。”沈舜庭用不耐烦的眼神看着周旭,脸色立刻阴沉下来,“快他妈的带他去看病。”

周助理冒了一头冷汗,他知道老板脾气极差,发作起来谁都别想逃,只好老老实实按吩咐办事。

半昏迷的人身体也不轻,林承和能自己走两步,但马上又要软下去,光凭周助理一个人还真的没法把他带去检查。

周助理走了一段路就累得够呛,闭着眼睛调整气息,顺便腹诽老板真是个畜生,居然真的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小情人被拖着走也懒得过来帮忙。

正当他这么想着,却听到一阵皮鞋踏在瓷砖上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一轻,就见林承和被沈舜庭打横抱了起来。

沈舜庭抬起下巴,示意周助理带路。

他那一脸烦躁的样子让人觉得:等会儿要是林承和动作稍微大点,就会被他扔到地上去。

周助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眼,注意到老板的右手手掌上多出来一个很深的牙印,牙印附近的皮肤肿胀不堪,变成了紫红色。

这种情况下,老板没发飙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周助理的怨气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直接进入到工作状态里,按昨天的路线去找对应的特需门诊科室。

———

林承和本来头晕想吐,过后又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到了一艘船上,虽然还是有摇晃的感觉,但比之前要稳定、牢靠很多。

他的眼睛能感觉到头顶的光亮,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背光的人脸,很熟悉的人脸,那双桃花眼、高挺的鼻梁

林承和忽然心生恐惧,寒毛直竖,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他就再次被拉进反反复复的梦魇里。

他从一个昏暗的房间醒来,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身上的伤痕也随黑暗褪去而渐渐隐现。

墙上的钟指向“4:03”

林承和昨晚盖着一个薄薄的毯子,在半夜被冻得爬上床去,但不管是什么姿势,身体都剧痛无比。

他的脚被冻得冰冷,一踏到地面就往前摔倒在地毯上,钻心的疼从肋骨扩散开,使他发出“唔唔”的哀鸣,在带下来的毛毯上缩成一团。

脸颊很痛,肚子很痛,大腿很痛没有什么地方是不痛的。

他把那柔软的绒抓在手心,害怕自己要死了。

不对,他如果死了,家里人怎么办!

林承和突然惊觉自己是在沪市,猛地睁开眼睛,发了疯一样从这个小房间跑了出去。他头痛欲裂,身形摇摇晃晃地奔向楼梯,觉得脑子被震得晕眩,食道里也持续传来想吐的恶心感。

“手机手机”

昨天扔在楼梯上的卫衣已经不见了,到了卧室后,他的手机和裤子也蹊跷地消失了。

林承和的脑子仿佛瞬间超了负荷,空余痛苦的情绪,却再也想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这栋小楼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耳朵里只剩一道声音在催促,催促他赶紧拿上手机打给家里人,问问他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问问他们茶园的事有没有其他异常。

在这种逼迫下,林承和眼中的小别墅抽象成了黑白色的线条,在那扭动的线条之间,他顺着幻想出来的箭头找到了蔽体的毯子,又跟着它渐渐走出庭院,打开了那扇黑色的大木门。

天气阴沉,空气中弥漫着水雾,弄堂里一个人也没有。

林承和脚步沉重,在一栋栋雷同的别墅前都停留片刻,终于看到了数字“21”。

他“砰砰砰”地敲响21栋别墅的院门,身上裹着的毯子几次差点掉下去。在持续敲了三、四分钟后,那门被猛地拉开,一个穿着灰色丝绸睡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后。

“你是不是想死?”沈舜庭黑着脸,用被咬破的那只手掐住林承和的脸颊。

他的眼睛下有青黑的色素,显然没有睡够,一拉开门见是那不知死活的土狗扰他清梦,顿时积满了怒气。

林承和的眼神空洞,泪水一点点流到沈舜庭的手上,浸透了他的伤口。

他像是傻了,也不拉着自己的毯子了,只是一味地捧住沈舜庭的手,哀求道:“哥,我的手机我要我的手机”

沈舜庭拽着他回到院子里,重重关上了院门。

他拍了拍林承和的脸,眉头蹙起:“你撒什么娇,咬我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林承和双手放在沈舜庭的胸膛前,整个人贴了上去,抽泣着沉默。

沈舜庭深深吐了一口气,不为所动地往天空看去,任由林承和求自己,过了一会儿终于按着他的后颈,骂道:“说我强/奸你,结果天都没亮又光着身子跑来找我,这难道还不算是求操的弱智表子?”

林承和听到他说话了,但是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此时他好像脑子里只装得下手机,答不上任何正常的话,也不管滑到地上的毯子,只在嘴里喃喃说着“我想打电话”。

沈舜庭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扯着他的头发观察他的脸,结果就看到这土狗突然开始流鼻血,身体一歪往旁边倒去。

他本来觉得自己会懒得管林承和死活,但手却快想法一步把人给接住了。

失去意识的林承和瞬间变得乖巧安静,只能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些微不可闻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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