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舜庭叫白胜州来卧室,只是为了让林承和这小家子气的穷鬼别再闹着还钱。
白胜州马上找借口离开了,走出这房间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不少。
他一直都认为沈舜庭是除父母外对他最温柔耐心的人,本来一个小时前,他的舜庭哥还在轻声喊他小名。
话音刚落,只听吹风机被“咔嗒”一声关上了。
林承和高兴起来就忘了疼,检查完之后头脑依旧不清醒,带着满身的伤痕却好像不知道羞耻一样,还“舜庭哥”“舜庭哥”地喊个不停。
但这时对方已经是自己的恋人了,比在茶园时,林承和的脑子里多了一段格外美好的记忆,他绝对不可能会因为某一件事而抗拒、否定沈舜庭。
林承和痛得去掰沈舜庭的手指,却没法让它松动一丝一毫。
沈舜庭手背青筋凸起,加重了力气,皱着眉冷冷问道:“你知道白胜州是什么人吗,就上赶着请他吃饭?”
这蠢狗是不怕痛还是真的有那么喜欢自己?
沈舜庭凝视着主动靠过来的林承和,胸中涌起怪异的感觉。
“我想着自己不能那么厚脸皮,受人帮助就要感恩。”他的眼眶内汇聚了一些泪水,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打击得落入情绪谷底,“好痛”
他左手的夹板被换了下来,现在灵活多了,摸到沈舜庭拽着自己头发的手,感觉对方用了很大力气。
连“小林”也不让叫,却叫他过来扮演好人接受林承和的感谢那脑残小主播一张嘴就胡言乱语地夸人又邀约,万一惹到这太爷,估计还得回他家医院休养。
“后面的头发吹不到了。”他的手指穿过林承和的发丝,将风送了进去。
林承和急了,声音也痛得发抖:“我没说啊!”
面对这种局面,林承和惶恐无措又伤心,彻底从获知沈舜庭名字的快乐中抽离出来。
这么高大的人一言不发地站到逆光处,即使是男朋友,也让林承和十分忐忑,他再不会读空气,也已经发现了沈舜庭身上的低气压。
————
“舜庭哥?你怎么不和我说话,是累了吗?坐到床上来吧。”他很疑惑。
他把那只手覆在林承和的耳朵上,捧起他的脸,低声问:“如果当时送你去警察局的是别人,你也会追在他屁股后面,喊他哥还给他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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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承和一个不稳往前摔去,狼狈地扑到了沈舜庭身上,很快又被拽着手臂被迫在床沿跪直。
茶园更衣室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从记忆深处解封,似乎还有什么比这更过分的事被压在底下。
他冷着脸俯看林承和,眼中带了不明情绪:“小林,你到底是记性不好,还是喜欢装傻骗人。”
没了噪音,偌大的房间很快陷入寂静,林承和只能隐约听到身后男人呼吸的声音。
多年来,他总结了一套关键的应对方式:遇到姓沈的找茬,溜走才是上计,否则说多错多,还会被从各种意想不到的角度挑刺折磨。
一直被忽略的家庭医生默默看完了这出难以捉摸的闹剧,又默默地给林承和做起了检查,顺便换掉了一些旧的夹板、纱布。
作为一个在私信骗林承和给沈舜庭下跪的“好人”,白胜州没觉得良心不安,甚至一开始还乐在其中,他只是有点担心沈舜庭老毛病犯了要波及到自己。
他恼火林承和这种对谁都灿烂的性格,不久前才在心里夸过林承和吸取了教训,结果转眼受点小恩惠,就又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贴上去了。
沈舜庭屡屡曲解忽视他的回答,最后话锋一转,再次提到了警察局那个夜晚。
沈舜庭心里早就列了一堆林承和的“罪证”,打算逐个问责。
只不过是问恋人的名字,林承和却像是在跨过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听到林承和喊疼,就松开了手。
听到这三个字从林承和嘴里说出,沈舜庭的用了更大的手劲:“那意思是多说几次话,就会喊他胜州哥了?”
在可怕的沉默下,他反过手,屈起指头擦掉了溢出的眼泪,膝盖跪在床沿,柔软的垫子微微下陷,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
和街上那些到处被留种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林承和瞪大了眼睛,看不明白沈舜庭此时的眼神,也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为了好玩?既然是玩玩,怎么会护食成这样?
“不会的,舜庭哥。”他表情慌张,哪怕刚挨了痛,也想离沈舜庭近一些,“我发过誓的啊,不会喜欢别人的”
林承和望向沈舜庭的背影,看他在门口和医生说了些什么后便关上了房门,然后缓缓转身向床走来。
沈舜庭攥紧了被林承和咬过的右手,燥怒未减。
沈舜庭只把他晾在身后,听着医生的报告和建议。
光是想象和沈舜庭以外的人做那些事,他就后背发凉。
风力时,才猛然记起。
偏偏他眼中那一丝转瞬即逝的恐惧被沈舜庭发现了。
他左手揽住林承和腰,不依不饶地逼问:“如果白胜州答应和你去吃饭,你也会叫他胜州哥?”
“我才第一次和他说话,为什么要叫他胜州哥”林承和艰难地跪着,上半身被抱着前倾,腰和腿都十分钝痛酸麻。
他急切地转向沈舜庭,未愈的肋部也被这一下扯得生疼。
沈舜庭见林承和一副忍着痛要说什么的样子,继续开着吹风机最高档,把人吹得直眯起眼睛。
自己才第一天谈恋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林承和乖乖转了回去,一边心怀期待地说:“沈哥,你都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他无端觉得这场景和角度有些眼熟,就好像自己以前也在这种位置仰视过沈舜庭,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的即视感。
林承和还在琢磨沈舜庭不高兴的原因,忽然觉得头皮一痛,本来倚靠着床靠背,现在也拽得直起身,跟着那道力跪在了床上。
他地哄骗人家当“老婆”。
他其实知道白胜州不会对林承和有什么想法,今天只不过是借题发挥,计划用这件事来测试管教自家的狗。
为什么舜庭哥好像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名字的事,不喜欢被这么称呼吗?还是因为自己没养好伤,他觉得烦了?
“啊”他被迫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蕴满怒气的黑沉沉的眸子。
“你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