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眨眼,直起腰,两条腿收到身后跪在他面前。
他想,裴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错得多么离谱。
裴映:“为什么藏那支笔?”
施斐然:“因为我知道这事会让你恐慌。而且我已经处理好了……”
“我差点就去死了!”裴映扬声道。
施斐然皱眉:“啊?”
“我下次还死。”裴映说。
施斐然被这种完全搞不懂的威胁逗笑了,他开口:“首先,这次也只是你的臆想。”
裴映沉默了许久,说:“我每一分钟都在害怕你抛弃我。”
说这句话时视线低垂,最后一个字带出没藏住的哽咽。
施斐然的心蓦地软了一下。
“有些事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跟你说。”
他拉住裴映的手,一同坐在地板上,“我刚知道你和安如玫有过去,我也害怕。而且那时安如玫要死了,我更害怕了,怕你对她旧情未了,怕她成为你心上永远的绿光玫瑰。”
“因为我觉得我比不上她,只要有比较,我就会输。”
施斐然心仿佛被器官纠紧,在这种恐慌中挣扎片刻,他将裴映说过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我每一分钟……都在害怕你抛弃我。”
裴映的眼神变了。
像当初裴映设计迷宫被他抓包,以为他要说分手,他那惊惧不安的小白猫。
“我不爱安如玫。”
裴映说完,忽然凑过来亲吻他的嘴唇。
如此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施斐然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无暇顾及这个吻,直到裴映的手再次伸进他的裤子里面,他捉住那只手,紧急叫停:“不爱?”
“不爱。只有你。”裴映垂下眼,安静了半天,却不肯接着往下说,转移话题道,“……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我带你去看。”
裴映带他去的地方需要坐船。
今晚浪有些大,施斐然不是在海岛长大的,应付不了船这么晃。
裴映凑过来,在他耳后贴了两片指甲盖大小的圆片,冰凉沿着耳后浸透,晕船感没一会儿就无影无踪。
快艇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抵达岸边。
施斐然眼前是一座岛。
岛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也不需要,以它的占地面积靠步行就足够应付。
几栋富丽堂皇的建筑物连成片,看上去有些诡异——这些建筑物都是绿色屋顶,且都是没有二层的平房,周围的草生也基本都长过了半人高,明显是故意留着没割。
怪不得船已经离很近,施斐然还是没有看见这座岛上的建筑物。
“施鸿死后,大老板指名要我替代施鸿的位置。你广告公司以前给施鸿洗的钱,都是这里流过去的。”裴映说着,牵住施斐然的手捏了捏。
他有点纳闷,因为他明显感觉裴映的举动是在安慰他。
然而他不明白裴映为什么在这时安慰他。
从这一串奇奇怪怪的平房进去,还有一段长长的走廊。
灯全开着,但走廊却依然阴暗。
“裴先生!”
“裴先生!”
走廊里站岗的保镖用跑调的中文打招呼鞠躬。
“卡坤那卡坤裴!卡坤卡坤!”
一个当地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朝着裴映拜了拜,嘴里一路不停说着“卡坤”。
施斐然和泰国人做过生意,知道合十礼最多只把手举在胸前,拜佛才会举那么高。
“他感谢你什么?”施斐然问。
裴映没有说话,继续向走廊深处走。
走过去,才发现走廊两侧的房间。
施斐然隐约听见男人的低喘和女人的哭泣。
不对!
他停住脚步——那不是女人的哭泣,那是女孩的哭泣。
他求证一般看向裴映。
裴映微微点了下头。
他们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
裴映伸手覆到门把手上,顿了顿,才将门打开。
施斐然走进去,裴映回手关上门。
房间很大。
里面全部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
白炽灯明亮,亮到晃眼。
这些孩子有着婴儿一样的粉白皮肤,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尤其是那些少年,不知服用了什么药物,几乎没有什么显眼的男性特征,眉毛细细的,露出的手臂上一根汗毛也没有。
“刚才那个保镖感谢我,因为有人要把他女儿送到这儿,我找人把他女儿送去越南,送回她妈妈那里了。”裴映改用西语对施斐然说。
施斐然本能地后退一步。
没站稳,裴映及时扶住了他。
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小时候被成年人摸过,仅仅是摸过,便已经是他不能碰的阴影。他想象不到这些孩子有多害怕。
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握紧拳,又松开手。
这不是一个人的恶意,有需求就有供给,幼态审美盛行,只要稍稍往深了想,就能明白——这他妈是全人类的恶意。
每一个豢养孩子的皮条客都必须死。
“我答应了这里面的一个孩子,要救他们所有人。”
“我比好人坏,”裴映继续用西语道,“所以我可以对付那些更坏的人。”
门突然在他们身后打开。
二人同时转过身。
来人还未走完长长的走廊,是保镖提前打开了门。
“裴映啊,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喜欢你说鸟语。”
看男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身后还跟着谭辉。
“我连泰语里的弹舌音都没学会,看你说西语我来气啊,我爹妈可没钱送我去留学。”男人停在他们面前,盯着裴映。
谭辉是在这男人身后一步的位置站住的,压根儿没有和这男人站在同一排。
“你好,黑球鞋。”裴映用一口极标准的西语腔调说道。
男人瞪大眼睛,挤出额头上几条抬头纹,忽然噗嗤乐了:“我真服了,你有弱点还敢不听话——”
话刚说完,这人直接掏枪对准了施斐然!
“陈向阳!”裴映道。
“对,”男人点头,竖起枪点了点施斐然胸口,“我叫陈向阳,久闻你大名,施斐然是吧,请问裴映刚才说的西语是什么意思?”
因为身高缘故,施斐然看陈向阳需要微微低头。
他弯起唇,如实翻译道:“你好,黑球鞋。”
“黑球鞋。”陈向阳重复念道。
“我讨厌黑球鞋,因为我最喜欢白色,”陈向阳掸了掸身上的白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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