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听完以后,傅莲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玛丽安娜,当然是玛丽安娜。他为什么这么傻,居然想不到如此明显的答案。或许是他沉浸在爱情的蜜罐中太久,让他忘却了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傅莲第一次生出了逃离这里的冲动。可是他又该拿他的爱人怎么办?傅莲望着陈清乔清澈如春水的眼眸,感到肋下生疼。他仿佛是走钢索的杂技演员,无法回头,左右都是无尽深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细韧的绳子,连接着望不到边际的彼端。“你的喜欢会害死他的。”姐姐曾说过的话语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谁又能想到这句话正在变成现实?“是我的错,对不对?”傅莲落下眼泪,心里对自己的厌恶更上了一层楼--又哭了,难道他除了流泪以外真的什么也做不到吗?“不是你的错,小莲,不是。”陈清乔捧着他的脸,用拇指轻轻擦去他的泪水。这正是陈清乔所害怕的,傅莲的愧疚与内耗像是一个椰子壳,正将他逐渐包裹起来。“你知道吗,玛丽安娜跟我说过,他说、他说都是因为我,所以我的家族才会覆灭……”傅莲泣不成声,“我既胆小又懦弱,根本不配从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玛丽安娜是个骗子,你不能相信他说的话。”陈清乔的一条手臂环抱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揉搓着他的冰凉指尖。“你很好,所以值得很多人的爱。”“真的吗?”傅莲眼泪涟涟地注视他,“那你最喜欢我的哪一点?”“你的灵魂。”陈清乔的声音很轻,却饱含深情。“我的灵魂?”傅莲不解地喃喃自语。三百年来,有人因为他的血统身份尊敬他,也有人因为他的外貌家世接近他,却从来没有人因为他的灵魂而喜欢他。他可是一个纯种吸血鬼,是被光明所厌弃的种族,他甚至不知道他的这副苍白皮囊之下是否真的存在着一个灵魂。思索中的傅莲皱起眉头,陈清乔亲了亲他的耳后,提醒他道:“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对你撒谎的吗?”傅莲抬头望着他,突然下定了决心。他也并非什么都做不到,至少有一件事情,是只有他能做到的。他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单人沙发。
随即便转头凑过去亲吻爱人的嘴唇,将他推倒在床上。当他跨坐在他身上时,才发现对方早就已经起了反应。看来,傅莲心想,今晚又该是个不眠夜了。严格来说,陈清乔并没有睡着。他闭上眼,能感知到大脑的疲惫却始终无法产生困意。但还好他身边的傅莲睡着了,只是似乎睡得不太安稳。早知道上个床就能让傅莲老实睡觉,陈清乔可不会等到现在。他看着怀里的爱人,伸手想要抚平对方在睡梦中也微微蹙起的眉头。傅莲却像午睡时分受到打扰的小猫,把脸藏进了毯子里。陈清乔忍不住唇角微弯,将毯子往下掖了掖,在傅莲的眉宇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他起身下楼,在客厅喝了杯加冰的朗姆酒。傅莲此时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他摸着身旁空荡荡的床单,上面还残留着陈清乔的微弱体温。他掀开毯子下床,找到沙发缝隙里的药瓶塞进枕头底下,当他做完这一切重新回到床上时,陈清乔恰好拿着酒杯打开了门。“怎么醒了?”陈清乔关切地坐在床边问他。傅莲抬起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盯着他手中的玻璃杯瞧了片刻。“我饿了。”傅莲眼巴巴地看向他。陈清乔放下朗姆酒,摸着傅莲柔顺的黑色卷发:“那你等我一下。”傅莲乖巧地从他腿上起来。陈清乔离开后,傅莲拿出药瓶,倒出里面仅有的几粒白色胶囊。在打开胶囊时,他的双手不禁开始颤抖起来,他将剩余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小撮的药粉上了。如果能成功,傅莲甘愿承受一切后果。淡黄的药粉沉入了琥珀色的酒液之中,在摇晃下很快便与其融为了一体,看不出任何端倪。傅莲将酒杯放回原处,在灰蒙蒙的背景中,他无意间发现左手无名指上的珍珠戒指正闪烁着微弱的光。他怅然若失地摩挲着那颗珍珠,内心五味杂陈,他的做法算不算欺骗了陈清乔?然而比起面对陈清乔醒来后的失望神情,他更不愿看见泳池的那一幕再次发生。他躺回床上,感觉房间内的四面白墙缓缓朝他挤压而来,他开始喘不过气。傅莲捂住眼睛,他需要短暂地转移一下注意力——对了,那时安东尼是怎么教他感染人类来着?他最好再温习一遍。“很简单,天使。”傅莲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安东尼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你只要咬穿他们脖子上的血管,竭力忍住鲜血芬芳的诱惑,然后释放尖牙里面储存着的液体……听起来有点像高c潮,不过你会感觉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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