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昏迷过去的陈清乔放进干燥的浴缸里,接着却有些无从下手。或许他应该把对方的白色t恤先脱下来,血迹沾上去肯定很难洗干净。至于裤子——傅莲盯着他的灰色运动裤看了一会儿,脸红地移开目光,这个还是留着吧。于是他扒掉陈清乔的上衣,反正这种事情他已经很熟练了。然后他跨进浴缸,坐在陈清乔的腰身上。好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傅莲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撑着陈清乔的胸膛,缓缓地俯下身,伸出舌尖舔舐着对方的脖颈和下巴。他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尖锐的獠牙像是雪亮的匕首,轻而易举地刺破了陈清乔的薄弱皮肤。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淌,傅莲情不自禁地吮吻着他的伤口,同时一股愧疚感又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希望昏睡中的陈清乔不会感觉到疼痛。然而,陈清乔的血液味道尝起来确实不尽相同了。傅莲甚至能从中品味到一丝苦涩,像是苦杏仁的味道,这对血族显然没有什么好处。但他还是将陈清乔身上的血液舔干净,然后重新将尖牙重新嵌入他咬出来的牙印之中。忍耐,傅莲喘着气提醒自己,这是重点。他感到牙根一阵酸涩,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身体,正通过他与陈清乔的连接处输送进去。傅莲脱力地松开口,面色潮红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竟无比空虚,好像他刚刚所做的,是将灵魂掰开一半塞进了爱人的身体里。尚处在昏迷中的陈清乔忽然咳嗽了一声,傅莲紧张地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的气息变得紊乱,胸口上下起伏着,呕出了一大口鲜血。很快,陈清乔的眼睛和耳鼻也流出大量的血液,渐渐淹没了陶瓷白浴缸的底部。傅莲焦急地将耳朵贴在他的心脏处,却听见里面的强有力的节奏正慢慢沉寂下去。关心则乱,毫无经验的傅莲根本不知道这是否正常,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将爱人的身体搂在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亲吻着陈清乔的嘴唇,呜咽地低语,“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求你、求求你醒过来······”也许是奇迹发生了,他怀中的陈清乔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气息和心跳,傅莲清楚地看见在他睁眼的那个瞬间,有缕暗红色的光芒从他深沉的黑色瞳孔里一闪而过。“小莲······”爱人的低声呼唤使傅莲不由地垂下头颅,在接近的刹那,他按住了傅莲的后脑勺。唇齿间近乎凶狠的掠夺让傅莲心脏猛地一缩,他的眼泪与爱人的血液在舌尖相互交织,咸甜的血腥味仿佛融入了彼此缠绵的呼吸之间。傅莲无力地将脑袋埋在陈清乔的颈窝里,对方还在细细舔着他脸上的血迹。这算是成功了吗?傅莲精疲力竭,他能闻到陈清乔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变得纯粹而充满生命力。陌生且强烈的气味让他有些瑟缩,他不确定地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陈清乔却用行动回应了他。“不、不行,”傅莲推搡着他的肩膀,“我好累······现在不可以。”
陈清乔停了下来,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看着傅莲。“小莲,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傅莲慌乱地眨着眼睫,言辞支支吾吾。“谁让你这样做的?”陈清乔的语气不辨喜怒,傅莲却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股巨大而生疏的压迫感。“你不要生气,我、我只是想救你。”傅莲露出母鹿一般的湿润眼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陈清乔安抚似的揉捏着他的耳垂,将他牢牢禁锢在狭小的浴缸边缘,“不过,你真的很不乖······”傅莲怯怯地摇头,感到腹中仿佛有一小簇火焰在燃烧。“我······”灼烧的疼痛感越来越强,傅莲呼吸急促地一把抓住陈清乔的手臂,咬着下唇面露痛苦。陈清乔也发觉了傅莲的不对劲,急切地搂住了他。“你怎么了,小莲?”“好烫、呜······疼死了······”傅莲说话语断断续续,连苍白的额头上也渗出了涔涔冷汗。陈清乔将他抱出浴缸,发现他浑身颤抖,皮肤像烧着了一样发烫。“圣泉”——陈清乔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他将傅莲放到床上,一边安慰他,一边翻出了抽屉里的卫星电话。格雷戈没有睡。外面的大雨冲刷着他房间的窗户,他来到窗前,妄图用肉眼穿透模糊的雨夜,望见对面海上的那座小岛。他对陈清乔撒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言。他的任务还未结束,所以他并没有离开。巴奈特嘴巴很严实,没有向其他人透露半分。他按下打火机,点燃了嘴边的香烟。现在是凌晨一点,他在等一通电话。差不多了吧?他默默思忖着,仅过了五分钟,他便听见身后响起了急促的手机铃声。巴奈特也没有睡。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如今他身处码头的仓库小屋里,头顶晃荡着一盏明黄的吊灯,屋外是碎珠串成似的雨帘,不远处的漆黑海面上还停泊着莉娜借给他的一艘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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