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老大的回电吧,”陈西溪看似面色平静,放在大腿上的手却紧握成拳,“不管玛丽安娜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让他伤害我唯一的家人了。” [88]希兰的电话在二十分钟后便拨过来了。但是她的命令却让陈西溪有些失望。她要求所有人(包括巴奈特)带着装有追踪软件的手机立即返回血猎之都,并且已经通知各沿海城市的血猎局前往封锁港口了。于是他们重新回到上午刚刚离开的飞机场,设法在下午赶上了回去的航班。这一趟下来把陈西溪折腾得够呛。她强打起精神,在没睡够四个小时的情况下,才下了飞机便搭车前往总部去见希兰。当托克看见她出现时,叹了一口气,替她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老大,跟傅雪见面的时间不会变更吧?”陈西溪一走进房间,开口就是问这件事。希兰本来正在打电话,抬眼看了看气喘吁吁的陈西溪,转头跟对方说了一声便挂断了。“坐吧,你的想法是什么?”希兰的双手十指交叉,平放在桌面上,目光炯炯地望向她。“当然是像玛丽安娜希望的那样,替他传递口信给傅雪了,傅雪没有办法,只能跟我们合作。”希兰伸出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她思索了片刻,问道:“你有几成把握她会相信?我们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玛丽安娜绑走了傅莲。”陈西溪微微一滞,语气中带着不理解:“可是我们能追踪玛丽安娜的游艇,傅雪只要派人过去,一探便知。”希兰叹了一口气,陈西溪的心立即悬了起来。“我想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她道,“刚刚我收到距离拉芙斯旺岛南方600多公里的一个港口传来的消息,那里的血猎成功截获了玛丽安娜的游艇。”陈西溪盯着她的嘴唇,在心底乞求着她不要说出那个连词。“但是——”希兰还是说了出来,陈西溪感觉她的喉咙发紧,唾液泛滥,她内心深处仅存的希望在摇摇欲坠。“抱歉,奈尔。”希兰用那种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好像贯穿了她的整个人生。陈西溪小时候曾在亲戚的脸上看过,他们说“你不该经历这些”;少年时也在亲密朋友的脸上看过,他们说“你不该责怪自己,那不是你的错”;成年后更是在心理医生的脸上屡见不鲜——“一切都过去了,你该放下了”。而现在,她终于在自己的上司脸上看见了这种眼神。陈西溪很想尖叫。
“他们没在船上找到任何人,无论是你哥哥、傅莲,还是玛丽安娜以及他的手下······那上面完全没有吸血鬼的踪迹,他们肯定是偷偷换了船。”“不——!”她捂着脸跪在了地板上。希兰立即站了起来,想要走过去扶起她,听见声音的托克紧张地将门推开,他看了眼崩溃倒地的陈西溪,希兰朝他摇了摇头。托克神色凝重,放轻动作重新关上了门。希兰将陈西溪扶到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热红茶给她。陈西溪的手肘支撑在膝盖上,托着额头浑身发抖,过了十分钟左右,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让我跟傅雪谈话,”她木然地望着红茶上方飘散的袅袅热气,眼球里充斥着红色血丝,“求你,老大,我自愿承担一切后果。”希兰为难地皱起眉,她没有这么大的决策权。可就目前的严峻情况来看,如果不告诉傅雪她弟弟被绑走这件事,仅凭血猎一方的势力很难扳倒玛丽安娜;要是告诉了傅雪这件事,他们又难逃其咎,未免不会受到牵连,得不到傅雪家族的帮助还要受到责难,这便有些得不偿失了。当然,傅雪同意摒弃前嫌跟他们联手的话,这肯定再好不过,只是她没有把握。何况血猎总部的最高层大多都是保守派,如果希兰自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陈西溪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接触到对方目光的瞬间让感到她心头一悸。这让她想到了她年轻的时候,那时的她刚刚失去了她丈夫和三岁的女儿······现在想想,如果她的女儿还活着,大概也像陈西溪这般年纪了吧。“让我去吧,我一定会说服傅雪。”陈西溪的话将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希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底细小如蝼蚁的行人和车辆,一种宿命的无力感笼罩了这个女人。她忽然觉得很疲惫。“好吧,就按照先前约定的时间和地点。不过这个行动没有经过局里批准,你只能私底下一人前往,没有搭档,没有后援。”她转头看着陈西溪,好像她即将要奔赴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而且,或许傅雪根本不会出现。”“那对双胞胎离开了这么久,按道理他们应该将你的话转达给了傅雪,我们至今却还没有收到她的任何回复。”“她会来的。”陈西溪喃喃自语般端起茶杯,希兰注意到她在竭力控制颤抖的指尖。“一定会来的。”傅莲感觉到有人正贴在耳边呼唤他。他缓缓睁开眼,眼前却还是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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