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人,在远处另一家食铺的后厨,兜售着什么。从背篓里拎出一只灰兔来的那人,不是那沈三是谁?老仆只一瞧那兔子,略想了想就猜着了什么,噔噔回了酒楼找到了许掌柜,把这事说了。主仆两个在能看到后巷的包厢上看了看沈三,是他没错。等人走了,让东哥儿到对面那小食铺里打听,卖的确实是只兔子,说是自家打的。东哥儿道:“我看了看那伤口,像是弹弓射的。”许掌柜就清楚了,是沈金的那小孩儿猎的无疑。打发了东哥儿走,又让老仆盯了几天,见第五天上沈三又背着背篓往县里跑,而沈金已经好些天都没跟货郎换过东西了,证实了心中猜想,就转身给沈烈写了一封信。趁着天色早,将信用竹筒封装了,让老仆和东哥儿兄弟换上破衣烂裳,悄悄往山里送。信里写的不是其他,是近来时局的变化,许掌柜的忧虑,以及十里村情况和李氏母子的应对。几人将走时,许掌柜又将人叫住。粮食现在是不敢带了,山里藏的流民不少,三个空着手的流民没谁会在意,远远碰见还会避开,三个带着粮食的流民可不安全。他让人从他藏在酒楼库房里的私人囤货中取出近二十斤盐出来,弄了二十几个窄布袋分装,装得极薄,又用针线固定住,让老仆和东哥儿兄弟隔着中衣缠在身上带走。给自家备的物资其实很充足,只不知另几家如何,趁着天不热,能捎一点是一点。
等把人送走,许掌柜才叹息。这信送归送,也只是因近来的时局让他心下着实不安,下意识想有个可以诉说的地方罢了,加之受沈烈所托,事关沈家三房几个孩子的情况,告知一声。至于沈烈会不会来收走那封信,什么时候来收走,许掌柜自己其实都没数。看着外边一日乱过一日,且这乱离歙州越来越近,哪怕县衙和军中,甚至当地豪强都有相应的应对措施,许掌柜心中的压力也一日大过一日。能做的准备一直做着,只是能做的也着实有限。母亲和小的一双儿女他现在不那么担心,倒是留在歙州的妻子和长子次子,让他心中实在焦虑。因为根本无从预料厄运会不会降临在他们或是他自己身上,更不知会在哪一天、哪一刻以何种方式降临。醒着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只盼着王家的力量足够自保,好歹也能护一护他的妻儿,而他自己,也不知几时能得东家松口让他回去。正自想着,有人敲门,许掌柜转头,见是账房。账房推开门,神色也不知是激动还是什么,把身子往边上一让,道:“掌柜的,您看看谁来了?” 出不去了许掌柜抬眼,待看到从门外进来的人,双眼都睁大了,噌一下站了起来,脱口便唤了一声:“令贞!”又大步迎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转眼就见跟在妻子身后的还有长子文庆,次子文泓。前一刻还心念着的人,眨眼就到了眼前,许掌柜又是惊又是喜,喜不消说,惊的是外边如今并不太平,虽从北边来的流民还未至,但当地不知多少良民变流民。“你们怎么过来的?”魏令贞知他担心什么,浅笑着安抚:“到王家镖行请了几位镖师送我们过来的,也没带什么打眼的东西,路上还算安生。”许掌柜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魏令贞又转身与账房微施一礼,谢过他领路。账房和许掌柜也算是老搭档了,也是识得魏令贞的,笑着摆手,只说外边还有事忙,就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许掌柜一家,顺带着把房门也掩上了。这房间原是许掌柜日常在酒楼时休息的地方,账房一走,许掌柜还未及招呼妻儿坐下,就见妻子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已经成了勉强,转作了轻愁。他愣了愣,接过妻子手上的包袱,一边扶了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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