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戊当天看完肖毅发过去的视频,沉思了许久,然后披着衣服下了楼。
“沈老师,没睡啊?”勤务兵跟他打招呼。沈戊在干校有教职,底下的人称呼他老师。
“啊,你回去休息吧”,沈戊说了声,“今天不用在这”,说着推开别院的门。
别院的小厅,放着一个骨灰坛子,旁边是小小的牌位,写着“慈父沈逾白。”
沈戊在牌位旁边坐了良久。一年前,他父亲突发心脏病去世,他就觉得怪异。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他知道肖毅在进安全局之前,沈逾白就通过中间人,让肖毅杀了不少人。他没想到的是,肖毅会最终因为不愿杀人,反而杀了雇他杀人的人。
而且成功了。
——他父亲沈逾白,作为国家情报元老,最后居然折于一个区区杀手之手。沈戊嗤笑了一声。
他不是他父亲。他不会这样被算计,沈戊心想。
他知道蓝佩手里有一些花降岛的证据,但从来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一个十七八的小女孩,顶多偷拍些照片视频罢了——留她一条命,沈戊并不觉得是多大的隐患。
可沈戊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第二天,花降岛的事情就被捅开,出现了一批账本和视频。账本是极其秘密的,实际上只有花降岛核心的几个人知道,沈戊首先就想到了是内部人的背叛。
内奸找了几个星期,没有任何眉目,反而搞得人心惶惶。沈戊知道源头必定是肖毅,可肖毅的源头又是哪里?
等到药监局副局长被带走,沈戊开始狗急跳墙了——那个人了解他的器官生意,一旦开了口,那不用等沈戊被抓,他同一条线上的人,会先想灭他的口。
刘队长把肖毅的详细案卷给他的时候,沈戊才模糊地意识到,肖毅眉眼间的熟悉感。
然后他看见案卷里最早一张照片。那是肖毅九年前一张入狱照——十几岁的少年,头发剃成短短的青茬,眉眼里透着戾气。
他猛然回想起曾经见过这张脸。
他十八岁的时候曾被人绑架,而肖毅,正是当年在黑帮里救他出来的那个孩子。他骗了那孩子多日,说他有生病的母亲,说他想回家读书,说他要带那孩子离开黑帮,说他会求他父亲、带他回自己家。
最后他当然一件都未曾做到,甚至做了模拟画像通缉他。
沈戊看着那张照片,心中剧震。未曾想多年之后,肖毅眼里的戾气已经尽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波澜的淡漠。
难怪他没认出来。
“刘队,你不是说过,肖毅有个相好的oga?”他拿起电话,“把他的简报给我。”
“我现在给你。但是我看过那个oga资料——肖也就是住得近,随便玩玩吧。一个大学生,什么都不知道。”刘队在电话里说,“我还是觉得先去把蓝佩那个婊子提出来,看能问出些什么。”
”先解决肖“,沈戊没有把完整的视频给刘宇看过。他不打算给任何人看。沈戊一边说,一边看魏文安的资料,“这个学生,在蓝佩的辩护律师名单里?”他往下拉着资料,“你还说你跟肖队长的能力是一样的,这样的信息都没有在简报里给我。”
刘队长不满,“一个学生,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再说肖这么警觉的人,一个oga骗不了他什么。”
沈戊一边看资料,一边嘴角勾起,“你不要用你的思维去揣摩肖队长啊,老刘,人家肖毅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人。每个人都有压力点,肖如果有压力点,应该就是这个魏文安。只要压得够狠,他早晚会出来的。“说着找到了法学院吕院长的资料,”出动整个连队,弹药要足,看见肖露面就击毙,懂不懂?”
刘宇诧异地答应。他不觉得肖毅会为一个oga露面,但此时无论对于沈戊还是他自己,都已是困兽之斗。
沈戊挂断电话,不禁又看了看肖毅那张十几岁的照片。
——眼里的戾气或许退了,但被感情打败的人,活到几岁都逃不过。他十几年前能骗肖毅,今天照样能拿捏。
这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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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文煊带了满满一大包烤串,又拎了一匝啤酒。传言中小霍爷是个比较讲究的人,但是他现在到了码头棚户区,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肖毅拉开吱呀呀的铁门,把人放进来。屋子很旧、但是干干净净,除了一张折叠床,没有任何家具。
“坐地上吧”,肖毅也没有客气。霍文煊皱眉,坐到了他床上。
“全城都在找你,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霍文煊拿出烤串就开始啃,又拿出两瓶啤酒,瓶口对瓶口清脆地撞开、递给肖毅一瓶。
”不用“,肖毅没有接,”我会再留一阵子。“
霍文煊把肖毅没接的啤酒放一旁,咕咚咚喝完了自己的,继续啃烤串,“其实我还是不懂,你干嘛要辞职啊?即使不杀那个小姑娘,你把那姓沈的做掉不就完了?”
肖毅拿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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