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信你。无穷无尽是多少?玫瑰是会枯萎的,还不好养活,估计你几天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埃尔迈拉羞赧了脸蛋,黑发有几缕软扑扑的搭在额头有些凌乱,但眼神却很认真:“不会的,这次不一样,我不会忘记。只要你喜欢,以后,我为你种一辈子的玫瑰花。”
三皇子戈尔“扑哧”笑出声,火红的头发正如其人十分张扬:“科诺伊这么笨,玫瑰上的花刺迟早会把他扎成个刺猬。到时候估计某人又要反过来怪你咯~哈哈哈哈”
“戈尔!!!”科诺伊又气又恼,圆圆的脸颊登时涨红,像河豚一样鼓鼓囊囊。他迅速扬起拳头,起身去追戈尔:“你给我站住!有本事别跑,看我不揍死你!”
戈尔泥鳅般灵活,很快躲在芙尔皇后身后,挑衅的向科诺伊吐舌,还做了个鬼脸:“嘿嘿嘿,笨蛋逮不着我,抓不到抓不到就是抓不到哦。”
委屈和忿怒的情绪交织,科诺伊的蓝色眸子立马湿润了。旁人对他都是对小公主式的百般呵护宠溺,众星捧月惯了的他哪里忍得住这口气,“哇嗷”一下就大哭起来,泪水像断线的珠子嘀嘀嗒嗒地淌下。
戈尔看傻了,弟弟怎么能说变脸就变脸,他简直比塞斐斯夏季的暴雨更要变化莫测。
塔霍特则是靠近科诺伊,把他半搂住,拍着他的背安抚,像是承诺又像是出气地道:
“别伤心,科诺伊,以后谁欺负你,我就帮你对付谁。就算你是错的,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我也会永远支持你,做你最坚实的嗯,那个词叫依靠,对,我会做你最坚实的依靠。”
孩童的文字功底还不算牢固,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半蒙半猜地凑出词来。
科诺伊不理睬,他发起脾气是不认人的,噘起的小嘴现在能挂上一把油壶了,他一直哭,先是抖着肩膀的嚎啕,再是涓然嘤嘤的啜泣。
在场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戈尔,最后搞得戈尔也不好意思。他别别扭扭地拿起手绢,边走边说:“行吧行吧,对不起,科诺伊,我”
他正想继续道歉,却瞥见科诺伊的脸,一瞬间如同谁按下了定格键,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科诺伊抽抽噎噎的看着他,晶莹的泪顺着睫毛蜿蜒,缓缓流过巴掌大的小脸。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蓄满了一腔的水,惝恍迷离,呈现出碧空如洗的靛。
分明是石英质地的澄澈透明般的蓝色,在那一瞬像是饱吸了雾气的飘絮,沉甸甸的模糊;又像是尼罗河河床最深处最为清亮的河水,光线被折射出不同的彩色,灰,绿,湛,墨,钴,幽幽地废黜在科诺伊的眸底拉开幕帷,凄戚的影影绰绰。
疼痛,细细匝匝的疼痛,在心脏处无声无息的蔓延,密不透风的绞裹住最为柔软的部分,有什么破裂开来。
戈尔凝视着那双眼睛,用丝绢抹去科诺伊的泪滴,他的眼神很软很软。
他说:“科诺伊,你不要哭。以后,我会替你擦拭眼泪。”
埃尔迈拉带彼岸去了一件客房,这个房间位于花园的一角,自成一体,位置蛮偏僻。
客房是一楼的院式,木梯连接着地板和土地,门外蓁蓁的林木围绕,夭夭的玫瑰盘旋,氛围悄怆幽邃,静谧安宁。
推门进入后,景致就与院落的自然风景全然不同,不是皇宫里的珠光宝气,也不是科诺伊城堡的繁复华贵,而是另一番别出心裁的秀雅玲珑。
或是磨光,或是细雕,或是镀金的陶砖涂了一层珐琅和釉料,整块料子制成的乌檀木家具散发着怡人的淡淡檀香,铺好的床单一尘不染,树脂材质的弯刀炭炉焚着老山檀木和沉香粉末。
埃尔迈拉把彼岸放在床上,叮嘱道:“如果有任何需要的东西,就呼唤侍从,不用客气,也不用那么拘谨。”思及对方的伤口,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至少在这里,没有人再来压迫你。”
“知道啦,谢谢殿下。”彼岸又笑。
他的笑很好看,埃尔迈拉想。
就像水里盛开的睡莲,纯粹、干净甚至有些奇异的天真,一点都不像旁人口里工于城府的凯曼尼。
而且,他还察觉到,好像在和他相处短短的这段光阴里,凯曼尼一直是笑着的,面对他的时候,不曾流露任何仇恨等等负面情绪。
他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吗?还是说,这是他在勾引自己,为此特意做出的谄媚逢迎之态?还是他别有用心?
遮住眼底的思索,埃尔迈拉跟彼岸告别:“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我让人准备了吃食,等会儿就送来。”
说罢,他转身离开。
足音渐渐消泯在远方,彼岸眺望着窗外的参天树荫,檀木沉香的味道醇厚馥郁,很是安神。
晚上一定得洗个热水澡,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洗浴用品会是什么,没了洗发精和沐浴露,会有更加天然草本的植物清洁剂吗?如果有皂角、无患子或者茶籽也不错,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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