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周复极力反对，但最终皇帝还是选了第二条。是了，对于目前的大周来说，牺牲一个皇子换来百姓数十年的安稳，是最最正确的选择。

“你是谁？为什么跪在这里，还穿得这么单薄，你不冷吗？”

李云升无力回天，他只能请求陪着周霁一起去往蚩燕。周霁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笑着骂了他一句“傻子”，然后安静地道了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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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周霁两条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显然不赞同这样要人命的惩罚方式。他解下身上的月白披风披到李云升肩头，手上用力将人扶了起来。

一是割地臣服，将跟蚩燕接壤的三处边境皆数划入蚩燕，大周从此成为蚩燕的附属国，每年朝拜进贡。

年初蚩燕举兵发战，前线战况不佳，二皇子周恒被领兵将军蚩燕王的独子应崇枭所俘，燕兵所过之处，烧杀抢夺，边境陷入一片人间地狱。

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是对大周极尽羞辱。国土完整和政权独立乃一国之根本，割地臣服万万不可。和亲赔款看似是个还能接受的选择，但谁都知道三皇子周霁是大周皇帝最为宠爱的孩子。

他就这样安稳知足地跟在周霁身边，成为了周霁最贴身信任的奴才，一起从十五岁走到了十七岁。

大周有意求和，蚩燕王应覃提出两个条件，让大周皇帝二选其一。

“回皇子话，此人是新进宫的奴才，惹了李总管不高兴，在这里罚跪呢。”

此时李云升已经被冻得失去了思考的余地，只觉得自己遇上了顶好的人，身上的狐裘披风是那么温暖，还带着周霁身上浅淡的香气，好闻得安心。

“你帮我跟李总管说一声，他以后就是我殿里的人了。”

如果蚩燕没有进犯，那再过几个月便又是周霁的生辰。李云升原本应该在为准备什么礼物烦恼，但现在，他却只恨能去和亲的人不是自己。

刚才回话的宫人点了点头，面上露出羡慕的神色。能在三皇子手下当差，定会过得舒心无比，因为三皇子向来对谁都好，即便是奴才。

从那一刻起，周霁便成为了李云升心里的神明，不仅拯救他于那个差点丧命的雪夜，也给他无望的人生带来了一丝期盼与光明。

李云升能感觉到周霁内心的惧怕，不然他那向来滴酒不沾的皇子，不会偏偏在今晚醉得需要他背。

蚩燕王当然也知道，他指名道姓地要剜去大周皇帝的心头肉，将其要过来雌伏于身下玩弄羞辱，摆明了就是故意为之。

李云升掀开半阖的眼皮，逆光踏雪而来的周霁出现在眼前，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仙子。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周霁身旁的一个宫人便作了回答。

直到大周迎来了一场战争……

他小心翼翼地将周霁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拉上纱帐，然后趴在床边盯着账里周霁模糊的睡颜，直到双眼干涩，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当这个消息传到宫中的时候，流言四起，李云升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皇上更是一病不起。

回寝宫的路并不长，李云升放慢脚步走了很久，他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明天的太阳永远不要升起，然而走得再慢还是到了。

周霁跪在翎黔宫外主动请命和亲，整整两天滴水未进。李云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做不了。

二是和亲赔款，应覃指名要三皇子周霁作为和亲人选，并要求三万两白银和数十担珠宝作为陪嫁。

等走近了才发现，对方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应该是已经跪了许久，头上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周霁逃离了无聊的生日宴会，跑到花园里玩儿雪。远远的，他就看见盛放的梅花树底下，跪着一个身形单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