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像对待一个易碎品一样温柔地问他伤口疼不疼,身上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魔教没有擅长医术的医者,只有精通毒术的蛊师。蛊师认为医毒不分家,以毒攻毒照样起作用。
不知道背后的男人又睁开眼睛,凝视他走出房间,像一樽暂时失去灵魂的肉偶。
今天的教主有些心神不宁,因为闰鱼郑重地跟他说,今日是三月末。
水中丝丝缕缕缠绕着盟主的气,贴上教主露出的皮肤。
治疗过程中全程教主都在一边护法,又阻止老蛊师沉迷盟主死不掉的肉体,又给盟主渡血气,维持他的身体不被一毒一虫吞食干净。
见水温合适,岚行烟用锦缎包住石头,又放回去。
教主把声音放得低弱又缓慢,维持在一个催眠又醒神的边界。
在岚行烟低头沉思的时候,盟主睁开了眼睛,就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教主几乎有些怫然作色。若说毒药追兵也罢,一瓶这样成色的天魔香,怎么可能是几个半大孩子能拿到手的。
盟主不回答,岚行烟忧虑地捉住盟主裹着绷带的手腕——县主派出去的那些人甚至想割了闵九思的经脉。
蛊师这里的床都是特制的结构,教主轻车熟路地拆下枕木,托住盟主的脑袋,问他有没有压到伤口。
岚行烟有些虚弱,听到武林盟主的声音尚且沉稳,便知这几日的渡气起了作用,接下来可以进食药物了。
教主见他呼吸逐渐缓慢,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祓除毒素之后,教主忙着查清盟主的身份,将他暂时托付给蛊师的小弟子照顾,看来师徒两个对他严禁玩弄盟主身体的命令非常不满。
教主直觉这和那本疯书生写的话本有关,有些忧心才堪堪恢复到一半的盟主。
算账只能往后延了,痛苦的盟主还在欲海滔天里挣扎。
此后岚行烟常常端药过来,盟主也逐渐能自己活动,身上的伤也在缓慢修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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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摸摸被血渍浸污的棉巾,征求盟主的意见:“我给你洗一洗头发,好么?”
处理好血渍,教主的手指穿覆过盟主的头顶,温温热热的内力舒展在指尖,在烘干潮湿的发丝。
岚行烟轻轻触碰了一下
被正道厌弃,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教主摸了摸盟主因为要疗伤而割去一长把头发的脑袋,粗粗糙糙的,好像还沾着血痕。
闵九思还是不回答,教主把他的头架在木骨上,看盟主没露出吃痛的表情,就用湿了水的棉帕捂住发丝,慢慢融化纠结的血块。
闵九思闭上眼,幻象更盛。快被烫死的蛇扭曲地伸长在火焰上,路过的行者怜悯地为其火中取栗。蛇紧贴着行者温凉的皮肉,将他烫出红痕与血肿。行者疼痛的汗水滴落在它的躯体上,发出烧焦的灰烬嘶声。
教主着急查看盟主的伤口,走进寒潭才发现池水已被盟主外溢的功力烫得半温。
待教主渡气完毕,闵九思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不疼。”
盟主又闭口不言了。岚行烟打来一盆凉水,取出一块包裹着锦缎的石头,丢进水里,不一会儿水竟变得热烫起来。
渡气时,比起眼睛,施展者更依赖心目,岚行烟没有注意到闵九思的目光。
却任凭岚行烟怎样询问,也不说这日子有何深意。
岚行烟担心盟主昏睡天顶穴着凉,就和他说话:“刚刚是西域的火石,据说是从一年四季都如火般焚烧的地方来的。那里的人都穿特制的避火袈裟,那块锦缎可以隔绝火石的高温。”
闵九思在舔舐,舔舐幻象中的金雾。
看不见的气慢慢流淌进盟主枯竭的丹田紫府,轻轻地梳理繁杂交叠的脉络。
走进寒潭的教主灵敏地嗅到了情香的甜腻味,藏在重重衣袍下的秘密弱弱地绞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