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怀阅说是带她来度假,却除了第一天那顿饭外,一整天都没再见他的影子。
别墅空荡荡,把落地窗的窗帘都打开,太阳也被窗外参天大树遮住,只能从树叶的缝隙勉强洒进几点日光。
这里的人说的是东南亚口音的英文,委屈巴巴地跟她解释先生一年就来这一回,平日里如同鬼楼,他们即便天天打扫,也去除不掉这里死气沉沉的气息,让她多担待。
一个深肤色的胖女人凑到她耳侧,神秘兮兮地讲:“不过,这是先生第一次带别人来这里。”
说完,她眨着眼睛,一副见到了惊天八卦的表情。
谈鸶琢听了笑笑,本来这样的话是受用的,她听了自然开心,不过从伏州到这里,她听了无数次,几乎脱敏。
胖女人看她的眼神显然是一副看这别墅女主人的神态,恭恭敬敬,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微弯着腰,让她想起伏州奉宅那些人对奉怀阅的态度。
她于是挺直了背,拿捏起做派,认真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每年都来吗?”
想到他昨日在葡国餐厅的表情,她总觉得不仅仅是度假那么简单。
妇人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每年都是这样,来了之后就不怎么见到人了,要么出去一整天,要么自己在房间里关好几天,下次见面,就是恭送先生。”
看她知道的不比自己多多少,谈鸶琢难免失望,却听她眼珠子一转,“不过我听人说过,十月十二日,是先生生日,每年这一天他都是出去一整天不回来,我们猜也许是出去晒日光浴,或者是独自享受游艇,冲浪……来这里的有钱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十月十二日?
那不就是今天。
想到今天就是他生日,她先是失落,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从来不知道,既然他每年生日都要特意来这里,也就是说这一点对他也很重要吧,可他都带她来了小岛,却从未提起生日,生日这天也是独自出去,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离他还有好远好远,随即却忽然觉得今天有盼头了,心里升上一股冲动,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小岛的街道两侧都是矮矮的小楼,色彩斑斓,黄蓝相间,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夺目,她拐进一间本土口碑极好的蛋糕店。
晚上九点四十七,奉怀阅终于出现在别墅。
开门的门童将门开到最大,奉怀阅又抬眸直直看着他,等他将门开好,退到一米之后才踏进来。
客厅没有开灯,谈鸶琢想等他回来后再打开,让他看看自己装饰的生日彩灯,和巨大的“happybirthday”金色气球,不过奉怀阅回来得毫无征兆,她没来得及提前准备,有些可惜。
奉怀阅身上带着阴沉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气,整个人黯黯的,像头顶了片乌云,老天只给他下了场雨,把他与小岛的好天气分割开来。
谈鸶琢嗒嗒跑下楼,拢了拢睡裙,亮亮的眼睛在昏暗的玄关处格外明亮。
“你去哪啦?”
说完,她抬手在墙上摸索找着灯的开关,想让他看看自己的精心准备。
他盯了她几秒,没有回答,转身要上楼。
谈鸶琢不再找开关,小步追上去。
“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奉怀阅笑了,但绝不是开心的笑。
他怎么开心的起来,他的生日,他父母的祭日。
八年前的今天,他和父母在小岛度假,他们在出去给他准备惊喜的路上出了车祸。从此这一天哪里还是他的生日,他每年来这里,不过是来看看父母。
今天如往年一样,他买了两束花,一束给父亲,一束给母亲,偌大的墓园沉静寂寂,两块墓碑仅仅挨着,像是在另一个世界也做一对爱侣,他倒了杯酒,洒在地上。
空无一人,他喃喃自语。
“我今年不是一个人来的,我带了他们的孩子回来,她会为你们的死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再抬眼,已经一片暗红。
眼前的小姑娘还在喋喋不休,说希望他这一天能开心,小岛这么美。
她皮肤很白,从内而外地透着亮,他抬眸看向谈鸶琢的脖子,努力按下心里想掐住那处的冲动,头也不回地转身上楼。
谈鸶琢看着他的背影,只想着生日这天得开心才行。
她于是去冰箱挪出蛋糕,把蜡烛刀具备好,无声地踩着地毯拐进他的房间。
敲了三下门,她鼓起勇气带着惊喜闯入。
房间里仍未开灯,她也没有开,反正一会要点蜡烛嘛。
男人的身影高大极了,直挺地立在窗边,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秋风扫落叶,沙沙的声音透过他开的一道缝飘进来。
她第一次来他在别墅的房间,又摸着黑,走过去的时候险些撞到墙壁,摸索着把蛋糕放在他身侧的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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