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缓过神，奉怀阅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恶狠狠盯着她的眸子，欺身问她：“今天见谁了？”

席今节舌尖舔舔后牙，“怎么要走？不会是听不下去了吧？”

奉怀阅个子高，腿又长，半躺坐在沙发上时腿朝前伸展着，仿佛客厅装不下他。

“去哪？”

席今节自讨没趣，闭嘴。

“你怎么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你监听我？你疯了？为什么？”

谈鸶琢一怔，这样强势的吻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吗？

就当他是吧，他不喜欢被人操控，现在这样被她紧紧压在身下，让他感觉很不好，于是他手掐在她腰侧一翻身，就易如反掌地占据

“李叔叔，还有李叔叔儿子。”

奉怀阅唇角勾着，眼神却如视死物，反问他：“有意思吗？”

“为什么？”

“你上次说的那几句话，没准还真有道理，草。”

他本来阖着眸，听到门口的响动，鹰隼一般的眸子朝她扫射过来，谈鸶琢竟吓得不敢往前走了。

她心一横，学着他的样子掐住他的下巴，另一手朝他的身下摸去，摸到一块坚硬的凸起，她唇角勾起一起嘲讽。

她鼻子一酸，忍住落泪的涩感，却听到奉怀阅的声音低极了，轻极了，仿佛恋人耳语：

奉怀阅的手抓住她的，眼底红了，低吼：“你做什么？”

啊。”

她不是他的对手。

两人尚且不算在一起，他就要在她出去的时候装窃听器，以后还会怎么办？拿链子把她拴起来吗？

奉怀阅自然是不会让她如意的，眼睛不看她，却仿佛房间里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他开口，沉寂的房间里空荡有回音，他的声音仿佛恶魔低语。

或许是沉寂了这些天让她终于发现了一个道理，他不肯吻她，其实就是瞧不上她，她还巴巴地给他找理由，想什么他不愿意和人接触是因为过敏。他不是对灰尘过敏，是对他们这些下等人过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从出生就自然而然地获得一切，享受一切，他懂什么叫别人的尊严？

她大口喘息，项链断了一地，她也心痛，她的心像被刀割，项链的碎片化为利刃，隔空划破她，在地上嘲笑她。

她抬眼看向奉怀阅，他眸子里仿佛有火在烧，又好像结了层冰，微张着口想说什么，谈鸶琢猜他要斥责自己了，索性近了一步封住他的口。

看着她的神色，奉怀阅明白了。她今晚这样不仅是为了窃听器，不仅是为了她所谓的尊严，她是想证明站在云端的奉怀阅也不过如此，剥开他风光霁月人人敬仰的外皮，看，他也不过是一个为欲望操纵的凡夫俗子。

奉怀阅的面色恢复平日的模样，一副日理万机商业精英的表情：“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事，听到关键信息记得告诉我。”

她没招惹他，怕自己说多错多，反而引火上身，像他生日那天一样，于是装作没看到他，打算从沙发后绕走。

就当她胆大包天，犯了人生中一个大错。她越想越难受，心里仿佛在滴血，看着被她压在沙发上的奉怀阅没有半点反抗，眸子里明明闪烁几分情热，看上去却仍不动如山，好像即使现在天塌下来他也只是这副表情。

谈鸶琢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李柏逸，想了想，还是用了小时候的称呼。

奉怀阅看着一地碎片，想起今天被自己打碎的玻璃杯。

直觉告诉她，奉怀阅此时心情差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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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为什么？谈鸶琢听不懂。为什么扯断他送的项链？为什么忽然这么猛烈地吻他？还是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对他动感情。

从被他拒绝的那个吻开始，她逐渐开始明白有些东西是她得不到的。

谈鸶琢觉得他是在外面碰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无处发泄，想跟自己没事找事，这种时候还是实话实说，坦诚一点的好。

“父母走了，做不成小公主啦，就过过普通的生活罢了，你呢，柏逸哥哥？”

“李叔叔儿子？”他把她逼到墙壁，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摇了摇，“不是喊哥哥吗？”

谈鸶琢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也把项链拽裂，冰凉的触感从她脖颈滑落，掉到地上。

奉怀阅身下的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他站起身。

他没说话，谈鸶琢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了几下，寻找自己身上究竟是哪里被他装了东西，最后想到了什么，手指触上脖颈处的项链，颤抖着抓上去。

她不懂奉怀阅为什么要在她身上装窃听器，但她要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可以有占有欲，但绝不是没有空隙的控制——更何况他们之间如何谈得上爱情？

席今节靠着椅子目送着他背影离开，舌尖顶腮，半晌沉着目光跟周声说：

这双眼睛里映着她，她分明从奉怀阅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谈鸶琢回来时不过是下午两点出头，进了奉宅却好像一秒入夜，光线暗下来得太过突然，她一时看不清东西，站在门口处缓了缓，才顺着一丝光看到沙发上坐了个人。

她急促地呼吸，双手撑在奉怀阅的身侧，望向他的眼眸，发现他眸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沾染了几分情欲。

奉家客厅的窗帘都十分厚重，从天花板垂直着遮下来，抵挡住一切阳光，白昼如黑夜。

这是他送她的项链，他们在小岛的时候明明那么好。

不是嫌弃她吗，她偏要上去恶心他。

他比她高太多，她抬手压他脖子时要踮脚，奉怀阅却忽然朝她倾斜几分，让她方便将手放在自己颈后，谈鸶琢失神一瞬，随即顺着这个动作将他推到身后的沙发上，柔软的触感带着回弹，让谈鸶琢清醒几分。

她的吻来得突然又强烈，带着浓浓的撕咬感，仿佛在报复他之前的不许触碰和高洁矜贵，奉怀阅向后撤去，反倒是她一步步逼近他，将手臂环上他的脖颈让他不得不忍受她啃噬般的吻。

可是实际上这双眼里没有任何人，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她。

“奉总，我强吻你你也会硬吗？”

那双眼睛从前无时无刻不在吸引她，她以前多喜欢这双眼睛，它里面装满了温和绅士的光，像一扇为她敞开的大门，她现在才发现这都是他的伪装，所谓的温和不过是上位者的不屑和怜悯，它更深处是无尽的自傲，以一张平和的外表将他和所有众人分割。